听他的声音应该还在睡觉,是被我们硬生生从美梦里揪出来的,很不高兴地问:“这么早你们有什么事啊?找死咩?”
大伟冷声说:“P雄,有人找你。”说完便把电话递给了张母,示意她有什么话自己沟通。
张母伸手,颤巍巍地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便无法自控地啜泣起来。
她这样哭,我反而还觉得这是正常反应,不像刚才那样,冷静的让人瘆得慌。
电话那头也没搭话,就沉默着任她哭,张母边哭边调整呼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开口说道:“我,我儿子没了!”
P雄回答的很简短:“我知道。”
“我,您能不能来一趟酒店?我想求您帮我再做场法事。”张母语无伦次,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我心想现在给张伟办后事才是王道,这种时候你还做什么法事呢?
谁知道P雄竟一口答应下来,说他六点半准时过来。
我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难不成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再赚一笔法金吗?这人到底没人性到了什么程度啊?
等待P雄的过程十分煎熬,我觉得张母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在此期间我一直在想张母为什么要说张伟是被我害死的,也逐渐想明白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张伟更不会认识P雄这样的法师,做这样的法事。
换位思考下,我竟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还有她的逻辑。
人在遭遇不测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不会是我有多么悲催,有多么倒霉,而是会很自然的找一个跟自己的不幸有关联的人,把所有遭遇都怪在这个人头上,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实际上,他们心里真正怪的怨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背锅侠,而这么做,只是在潜意识里想要找到一个原谅自己的借口罢了。
六点半,P雄准时敲门,与他同行的是他的助理阿成,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皮质旅行袋,被装得鼓鼓囊囊的。
我不禁挑眉,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准备跑路吧?这是什么?行囊吗?
P雄进屋后,我和大伟被张母“请”了出去,还神神秘秘的让阿成关上房门。
折腾到现在,我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好奇了,直接拉大伟回了我的房间,可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阿咪还在里面休息,我不禁弯下腰撑住膝盖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伟问。
“没事,就是有点儿累,感觉头晕恶心。”
大伟听罢,直接拦腰抱起我上去敲门,阿咪打开门,他径直走了进去,把我轻轻放在床上。
“这两天谢谢你了,你也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他转回身对阿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