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街过巷,脚踏着两岸原野之上夯实的土色,天上那亮银色的月轮颜色越发浅淡,渐渐只剩下一片白影,像是老人嘴皮上花白的胡子,更像是‘梅香’道人背后那把黑色杀猪刀刺眼的白刃,只不过此时刀未出鞘,赵牧灵也只是幻想。
眼下,赵牧灵只能靠幻想逃脱片刻功夫,因为四周几人眯眼斜视自己的眼神要比‘梅香’道人那杀猪刀更加锋利。
虽然同走在一路,但是其他几人纷纷疏远自己,形同陌路。赵牧灵看着自己身侧只有抱着自己手臂才能不哭的女子春归叹息无言。
此刻,这个‘姐姐’对于赵牧灵来说不止是‘重’,还有些负担之感,手臂之上不时传来沉重的感觉。
三个原本认识的女子此刻远远走在前面,陈言礼独自一人走在街旁,倒是两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和赵牧灵走得挺近。嬴狗将肩膀上那个受伤未醒的男子拎来拎去,像是他手中的玩偶一般。
“前辈……
“是他太重了吗?
“要不我背着他?”
-
“嘿嘿…小子…
“你都不嫌重,
“你觉得我会怕他重?
“他这小小身躯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赵牧灵是怕道人嬴狗将那不知其名的男子拎来拎去伤得更严重,又怕显得无礼,不好劝说前辈,只好提议自己来背,却不曾想嬴狗满脸意味深长的坏笑让场面更加尴尬。
“公子…
“是我对不起你……!”
女子春归红唇羞启,字字委屈,赵牧灵只是不解地与其对视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
“都是因为我他们才会这样对你……!”
春归说完便低下头去,赵牧灵只看见那粉红耳廓上几根浅浅绒毛在那娇红色中无处藏身。
“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们……他们其实很友好的……!”
听见赵牧灵的柔声安慰,春归又才抬起头来,双眼盯着赵牧灵散发着熠熠光彩,咬牙说道:
“放心吧公子,
“我不会拖后腿的,
“我只是…我只是现在还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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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事就好?
“那我…那我们呢?
“她说什么你都信?
“她让你收留你就收留?
“啊……!”
赵牧灵正对着春归点头,前面走在两个女子中间的炎霜华愤然怒吼,吓得春归双手紧紧得抱着赵牧灵的手臂,差一点又扑到赵牧灵怀里。
而前面,炎霜华早就已经忍受不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想要痛痛快快骂她一顿才能解气,唯恐她又抓到机会哭哭啼啼,迷惑赵牧灵,所以干脆就直接吼赵牧灵,还没骂痛快就被历寒月和哑女拉住。
一下几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焦躁,赵牧灵心情复杂。
之前师姐炎霜华同样牵着自己的臂膀,但是众人相处和谐,气氛融洽,可是现在明明自己只是想救人、想要帮春归渡过难关,却换来了众叛亲离,赵牧灵不知孰对孰错。
不过,看着身边像柳条儿一般柔软的可怜女子,赵牧灵在这连一个落脚之地都没有的人间找到了一丝难能可贵的慰藉。
可能一切都是天意,女子正好名为‘春归’,与赵牧灵的心意不谋而合,因为赵牧灵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姐姐赵椿重归世间。
看见女子,赵牧灵宛如看到了姐姐复活的希望,恨不得此刻的女子就是姐姐,一心只想要护她周全,让她喜乐欢颜……!
几人一直朝着河边前行,耳畔的喧闹之声不断地涌入脑海中,身旁的陌生人影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
突然间听见陈言礼的喊声,赵牧灵眼望前方,东方的天穹一片殷红,几十里之外一条碧波冲破天门,将眼前的人海齐齐斩断,而对岸什么都看不见。
眼前几十里宽、不见其长的河岸之上人影汇集成海,走在最前方的三个女子早已停下步伐,赵牧灵几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此时心中只有震撼,再多的别扭、不悦、愤怒都无法在心中站住脚跟片刻。
只有两个身着道袍的男子若无其事,向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子姑娘身上投去一道道目光问候,在人海之中任意穿梭。
“这些年轻人,
“小小场面就傻眼成这样,
“他们是生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