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压制长明之剑者,唯有封天长明而已!如今连天劫都还没有渡过的妙灵又岂能压制住这一剑……!
‘杀’意如同剑刃,而‘恕’之意如同剑鞘,妙灵以自身的‘恕’意为鞘覆盖在整条长河之上,但是也只能暂时遮盖鞘中剑芒,而时剑刃就要破鞘而出,长河之下杀气越来越强盛,让整条长明河水也随之而起。
波涛起伏,妙灵只身一人伏于波涛之上,四周河水不断升腾,慢慢越过妙灵头顶,让明明是伏于波涛之上的妙灵像是慢慢沉入了水底。
河水升起之时,妙灵已经越过最后那一线,悟道终又得道,所有的‘恕’之意皆已感悟。河水中的道意已经没有再继续禁锢妙灵,妙灵完全可以选择自己脱身,可是看着身下的那个身影,妙灵没有选择离开。
可能是因为心里明白,如果此时自己一离开,无穷无量的杀意就会冲天而起,也可能会让赵牧灵反噬其身。
此时再想压制住整条河水已经绝不可能,妙灵索性将‘恕’之意由远及近收回,将所有的‘恕’意慢慢地全都倾泻到赵牧灵和自己身上,以恕为鞘将赵牧灵包裹其中,也护住自己。
‘杀’与‘恕’相互牵连,妙灵能感觉到,赵牧灵就要醒来了……!
——
剑山之上,白九灵的半坛酒最后斟出了两杯就再也没有斟出一滴。
虽有好酒,却无闲暇……!
长空老人这一次事先没有开口,毫无征端地就准备动身出剑,却没料到秦虎也是早有预料,结果长空还未下山又被秦虎给死死地抱在怀里,还被死死地捂住了嘴。
拦住老人长空片刻之后,秦虎也实在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火气,准备要和青羊子几人一起去大打一架,可是等到秦虎准备动手时,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于是在金阁危崖的石栏之前,云海之中旗帜飘飘,秦虎一双大臂环绕,怀抱死死地着老人长空,二人长发随风起舞,一黑一白,都斜着头瞪着大眼怒视着白九灵。
“白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境界了?不是说动不了手吗……?
“你把长空老头镇在这里就行了,倒是把我放了呀,我绝对不去掺合,谁去谁是嬴狗……!”
老人长空被秦虎捂着嘴开不了口,只能是秦虎向白九灵求情,只不过秦虎嘴里说着绝不动手,但是心里却在不停地催促着青羊子赶快出剑,趁早杀人..….!
一切都被看在眼里,白九灵一手抱着酒缸,一手捻着空杯,想要再喝一杯,可是眼见故人来又去,眼前天上地下、山上山下吵成一片,实在又提不起劲来,心怕好酒入口变得没滋没味。
此时能让心中稍稍欣慰的也就只有山下河上那个始终不离不弃的身影,娇柔至极,柔中带刚……!
其实妙灵正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天地所生,无父无母,看似超脱一切,却实则是和天地的联系最为紧密。
念及此处,终于有个理由可以斟满一杯酒……!
秦虎见白九灵根本不理睬自己,索性就不再和白九灵说话,直接向不远处的青羊子大吼道:
“童青羊,你还犹豫个什么?这有什么可选择的?人家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还要等他们撒尿不成吗……?
“他们敢犯昆仑就是对主上不敬,对这些忘恩负义的不敬之人有什么可手软的……?”
秦虎大吼的同时,旗帜飘扬的万众人海连成一片,正一个个越过剑山之上、越过青羊子的面前。
青羊子手执断剑,手中一剑之势已经积蓄已久,包围在人海之外的几人也是齐声大吼,心声直抵于青羊子的心中不停地大骂,想让青羊子赶快清醒、赶快动手,可青羊子却站在剑山之外,一直遥遥看着白九灵,不动也不语……!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河岸水边,李三石所在的长台上始终都只看得见李三石一个人,众人无不好奇长台之上到底还有些什么人,不知到底是什么境界的高人,可是一直到此刻不得不亡命飞逃时也未见高人真面目。
河水已经漫过一座座亭台,两岸上都乱作了一团,本来众人还对两岸上空那一场冲突各有心思,可是此时,无论众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境界是高是低、心思是好是坏,所有人都在为死亡而恐惧,所有人都在奋力挣扎,所有人都努力地想要活着,所有人都只是想要逃离生天。
一座座亭台之中,所有人都弃台而走时,一人独?台之上,老人清灵早就准备要走,却转头复返、又一直没走。
李三石和刘文彩在清灵的提点之下也很早就察觉到了河水中的异样气机,恨不得也马上跟着老人清灵赶快走,可是清灵却又不走了,两人想走也不好意思先走。
老人清灵双眼急转,一眼看着河尾的大潢口岸,一眼看着在水面波涛之上的那只身一人,妙灵在不停地收起对河水的压制,在大潢口岸,杀意已经冲天而起,瞬间千里,不停地朔流而上、向上蔓延,一剑冲天……!
一洲两岸分,天地一线开……!
三人脚下的长台在河水慢慢泄露蔓延的杀意之中一点一点被吞噬,此时此刻,李三石和刘文彩彼此心密无间、同心同德,更胜当年战场相依扶,再也没有什么别扭和不顺眼,两人眼神相视,你一句我一句相对说道:
“三石老哥,这一剑还挺唬人哈……!咱们要是再不跑可就死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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