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首,只见千秋回影侧卧于长榻之上,已然入梦了。
赵牧灵虽然一时无法相信,身为一界之主的师伯白九灵,居然会盗酒,但是却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位大师伯白先生‘深不可测’。
以前的白九灵在赵牧灵的心中乃至高山仰止,有心难攀,只闻其名,便会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仰,而现在方知,白九灵远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儒雅,反倒更让人感到随和可亲了,不过,无论怎么样,都依旧是赵牧灵心底最为敬佩感恩之人。
几个女子为千秋回影沉睡之事忧心忡忡,赵牧灵本以为几人会大发雷霆,但是千秋回影揭露真相之后,除了搬酒的浣霜依旧心急情切之外,其余的几个女子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而都逐渐变得表情轻松起来。
浣青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晴和,抱怨道:“来都来了,怎么不进院子来啊,咱们这位白先生也真是的,又不是什么外人…!”
浣雪也没有再多说白九灵偷酒之事,只是言语中却颇为有气,怨恨道:“他敢来,尊上被囚居于人间一千一百多年,他不帮尊上的忙就算了,反而去帮那些人族…!”言语之际,浣雪眼角余恨,一直都盯着赵牧灵。
赵牧灵假装视而不见。
浣霜又道:“那现在没酒了怎么办…?”
浣雪哼了一声,直接转头瞧着赵牧灵,说道:“还怎么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了就算了,才十几岁,喝什么酒…!姐姐也是,居然要把所有年份最老的酒都送给你这么个小子…!”
赵牧灵微微低着头没敢说什么,千莫寻在长榻旁握着千秋回影放在梅花花瓣上的手,一直忍着泪,突然怒声大吼道:“你们吵什么吵,烦死了…!”
几个女子神色一动,一时都停下了话口,全都向长榻边的千莫寻看去,浣青、浣彩、浣霜和浣雪四人都没有说千莫寻什么。
赵牧灵抓住时机,赶紧脱离是非之地,挪步向院子里木白的方向走去。
“赵公子,请止步。”赵牧灵下了台阶,刚刚才走了几步,就被站在院子里的浣霜拦住,不过开口的并不是浣霜,而是浣彩。
赵牧灵瞧了一眼自顾自喝酒的木白,心中哀叹麻烦不断,但是脸上始终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色,转身又是正经之中略带笑意的样子了,向浣彩一拜,说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浣彩脸上笑意容容,言道:“不敢,赵公子你可言重了,你是姐姐的座上之宾,我怎敢吩咐你呢…!”然后又对浣霜说道:“就把现在还有的,年份最老的梅花酒给赵公子装上一些吧。”
赵牧灵连忙摆手道:“前辈,不用了。”而浣霜满脸不情不愿,根本不听赵牧灵说得是什么,径直就走向木屋之中去了。
浣彩走下台阶,浣青笑着跟在一旁,浣雪也紧随着下了台阶,三人联袂走到赵牧灵身前,浣彩委身一拜,笑道:“我们有一事想要请问赵公子…!”
赵牧灵心中一紧,浣青哈哈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问一问姐姐的伤势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说这一次沉睡是好事,她的瞌睡症也会好,不知你能不能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浣彩也点头说道:“听姐姐的意思,是赵公子您救了她,我们只是想心里有个谱,如果姐姐沉睡之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也免得我们手忙脚乱,到时候也好有个方向…!”
赵牧灵心情一松,却是先问道:“不知现在过了多久了…?”
浣雪指着赵牧灵身后的木白,怒气说道:“你不会自己看吗…?才喝了半坛酒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犹犹豫豫的,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赵牧灵转身看了一眼,木白此时坐的桌子是原本赵牧灵自己所坐的那一张,桌子上摆着三个酒坛子,其中一个原封不动,另外两个都已经打开。
得知时间果然没有过去太久,赵牧灵这才放心,“不是晚辈不说,而是这半坛酒的功夫所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自从赵牧灵跟着千秋回影去了暗黑空间之后,在那片空间中其实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
浣雪怒气冰寒,正欲抬手说话,却被浣彩伸手拦住,浣彩又笑道:“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了。我有一个法子,如果赵公子你能信得过我的话,可否将‘心意’供我一览…?我保证绝不趁机窥探公子你的隐私。”
赵牧灵正准备答应,小院门口,米汤却大吼道:“不行,要让我家公子把他的‘心意’表露给你们看,这和让他在你们面前脱光衣服有什么区别,你们实在太欺负人了…!”
浣雪抬步就准备向小院门口走去,又被浣彩一把拉住,而这时,木白也起身说道:“确实不行,我这老友身上因果牵连太多,桩桩都不可示人。这样吧,由我为你们代转。”
赵牧灵自己其实无所谓,却没想到米汤和木白两个这么大的反应,瞧了瞧浣彩,彼此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