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洲山河之中,陋室小院之内。
木白和长春老怪正坐在正屋门前,面前摆了一张和小院格格不入的精美长案,案上放着半坛已经解封了的梅花酒,此外便就是两套茶具。
老怪和木白二人就地汲取黄泉之水,烹茶品茗,闲适悠悠;半坛梅花酒是木白刚刚带回来的,老怪不时从酒坛‘分一杯羹’,已经惹得木白转头看了几次。
忽而院外脚步声响起,有人扣响门扉,老怪随口便说道:“进来吧…!”
开门声响起,崭新的木门已经不会像以前那老旧木门那样吱吱呀呀地响动,响声很干脆。
赵三洲独自走进院内,站着对木白和老怪二人行礼,姿态大方,已经不再战战兢兢,老怪端起面前的一杯茶,隔空轻轻抛到赵三洲手中,滴水不撒。
赵三洲抬头扫了一眼,瞧见赵牧灵没在,身上顿时又多了一重无形的规矩,但还是饮下了茶水,因为这已经不是赵三洲第一次来小院报告,也不是第一次被请喝茶了,饮下茶水之后,迈着大小一致的规矩步伐,又将茶杯还到了桌案之上,再一步一步退回原地。
老怪笑声点了点头,突然又骂道:“还不进来?还要我亲自来请你不成吗…?”院子外面应声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男子躬着身子急匆匆地跑进了院子,看也没看一眼,就对着老怪和木白施礼连连。
男子刚刚站稳,老怪就开骂道:“一身的软骨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男子忐忑不安,急忙说道:“那三千株梅树全部都已经落地生根,灵犀河下游的灵植有很多不适宜在水岸边生长,我正在往附近的山头上移栽,估计还要两日功夫便可完工。”
老怪怒气稍减,但还是不悦道:“亏你长了八只手,只是移栽一些仙根灵草就要这么久,难道你不会再想想办法?一日功夫行不行…?”
男子正是鱿八叉,自从来到三洲山河之后,一直在老怪的带领下负责种植仙根灵草,本来鱿八叉对于草木之道只是半懂半不懂,但是在木白的教导之下,在老怪的铁棒威严督促之下,鱿八叉如今对各路属性的仙根灵草的习性已然谙熟于心。
听见老怪又要发怒了,鱿八叉略作迟疑,但是并没有见赵牧灵出声维护自己,微微抬头一看,发现赵牧灵居然不在,心中顿时凉了一半,于是赶紧点头答应道:“行行行…!”
老怪又问道:“你想喝茶吗…?”鱿八叉连连摇头。
老怪又说道:“那你还杵着干什么…?”鱿八叉赶忙俯身行礼告辞,退出了小院,直接飞向了灵犀河下游。
赵三洲瞧见鱿八叉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虽然颇为同情,但也无可奈何,甚至已经渐渐习惯,因为这样的场景每隔几天总会再次上演。
于是赵三洲也抱拳准备禀告,想要早一点离去,但是老怪却又笑道:“三洲哇…!有没有被我吓到…?”
赵三洲摇头,正准备答话,老怪又笑声说道:“三洲哇…!你不用说了,最近你做的很好…!亏你想出的这个法子,让他们自食其力,在潜移默化之中得以恢复。起先我还不同意,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还是赵小子有眼光啊…!
“你带着咱们那些族人开垦田地,虽然依旧是以命令的形式让他们劳作,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已经在逐渐放松自身,那些刻被在骨子里的奴役约束迟早都会恢复过来的。这样我们既可以不用担心他们的生计,也能够尽早让他们变回正常人。”
赵三洲便是一直都在负责照料被赵牧灵救下的诸多奴人,本来此事赵牧灵交给了老怪,但是老怪又一甩手交给了赵三洲。
赵牧灵本来一直在为如何让诸多奴人恢复本性发愁,赵三洲便提出了让奴人多接触外界,自力更生,在自然之中恢复天性。
赵牧灵同意之后,就一直是赵三洲在负责带领诸多奴人,不过,赵牧灵的灵体分身只要一得空闲,也会和诸多奴人一进去田间垦地;一开始,奴人们看到主人赵牧灵就长跪不起,还要赵牧灵‘三申五令’才能站起。
而如今,奴人们见到赵牧灵,行完礼起身之后,已经有人敢暗自偷偷打量赵牧灵。
此时,赵三洲见赵牧灵没在,本不想多说,可是说到这里,就忍不住说道:“我能想出这个法子,是因为我曾经也是奴人,对他们了解最深罢了,不敢居功。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老怪一听,笑道:“哦…?还有更好的法子?快快说来,趁赵小子不在,咱们合计合计,我估计他也许就快回来了,让我沾沾你的光,咱们好给他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