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之中,夜深漏尽,众人皆是兴奋又期待,但是对于赵牧灵来说,再次坐下之后,就再也没什么闲心修整自身了,即使收归心绪,也还是难免紧张,因为楼下,有万人都要杀‘我’…!
浣彩又吩咐侍女侍者换了茶水,上了各式的点心肉食,可是除了阳妙屾身后的几个少女,根本无人动桌子上的吃食。
很快,浣彩就说道:“擂台已经设下,楼下的比试即将开始了…!”言罢,浣彩就抬手结印,将溪中流水唤来庭中,溪水结成幕布,悬挂在门口处,楼下的景象皆倒映于其中。
赵牧灵一看见流水幕布中密密麻麻的身影,鲜有是人族的面孔,只觉得双眼也模糊起来,不觉将桌上的酒杯拿起又放下,连饮了几杯,白鹭一直站在身旁,也察觉到了赵牧灵的不安,斟酒无声。
众人一看见楼下的场景,顿时也都紧张起来,只有主位之上的廖挑一人拍手称快,杨春一直站在廖挑身旁,见廖挑对赵牧灵余气难消,便小声说道:“廖爷爷,你不是说要和赵兄握手言和么?怎么火气越来越大了…?”
廖挑一瞧见唐文珊身着女装,一直看着赵牧灵,半天都没有说话的模样,伤心道:“以前她一直都缠着我,虽然都是叫我‘老廖’,但哪是如今这个样子,半天不说一句话,这么久也没有再看我一眼,唉…!”
杨春顿时明白了其中缘由,瞧了唐文珊两眼,又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又对廖挑说道:“如今赵兄有麻烦,所有人都很着急,文珊只是和大家一样在着急而已…!”
廖挑摇了摇头,低声叹道:“要不是那日月湖边处处坑死个人,我又想补偿她,想带她上高楼来见识一番,也就不会让她落入千秋回影那个婆姨的手中,又恰巧遇上个赵牧灵,这下回去我怕是不好交差了...!早知道就该按照计划,在离开灵界之时再来拜访千秋回影…!”
杨春斟酒,话语之间,廖挑滋滋饮了数杯,瞧着面前的酒杯,又自言自语道:“唉…!都怪我这张破嘴,怎么就顶不住这股酒味儿呢…!”
杨春本来是想让廖挑不要再生赵牧灵的气,可是此时看见老人伤心,心中百般不忍,反而安慰道:“廖爷爷,等到我以后也盖这样一座酒楼,一定让你有喝不完的酒…!”
廖挑转头一笑,瞧见杨春别在腰间的残剑铁片,说道:“就你怀里剩下的那几颗子儿,顶多再支一个面摊儿,盖这样一座楼,差得远呢…!你可知我面前这壶酒,你都买不了两壶,如果再拿到日月湖边,连一口都尝不了喽…!”
杨春顿时神情萎靡,廖挑在一旁偷笑不停。
而米汤一直瞧着门口处的流水幕布之上,突然说道:“浣彩仙子,你为何要让上台的人缴纳一万灵石璧?一万灵石璧估计要让很多人都倾家荡产了,这样岂不是断了很多人上台的机会?回影阁想要赚钱也不在这个时候吧…!”
米汤言语声急,众人也满是疑惑,赵牧灵立即拉着米汤,让米汤稍作收敛,只是赵牧灵亦是不解。
浣彩还未出声,浣青却笑道:“看来…你们是对这经营之道是…是‘一窍不通’了…!”
赵牧灵发现浣青瞧着自己,众人也纷纷看来,不禁又想起在长明河畔的两岸城中,人间九洲千万修士已经全都知晓‘一窍不通’一词,本来是指赵牧灵一人天生‘一窍不通’的四字,如今已然成为了嘲笑那些晚辈后生资质愚钝的专用词汇,而现在,又将要在灵界传扬开来了。
赵牧灵虽然满面微笑,心中却颇为无奈,不曾想,天地之间因自己而诞生的,首先便是一个贬低人的词汇。
浣彩接着浣青的话头解释道:“毕竟是我回影阁设下擂台,若是没有门槛,谁都能够上台,反而要让那些人怀疑…!而有了这道门槛,他们首先要想的就是掏不掏钱、喝不喝酒,以及上不上台的问题了…!回影阁大门朝南开,自然是要以赚钱为先…!”
浣彩解释之后,众人还是不解,反而都更加笃定浣彩是想要趁机捞钱,而杨春一听浣青说到‘经营之道’,早就已经竖起了耳朵,不禁暗自点头,被廖挑故意打击的失落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浣青见浣彩解释之后还是没人明白,就笑道:“越便宜的东西自然越不会让人上心,有了门槛就不同了,只要有一个‘豪杰’掏钱入门,那剩下的人为了自证豪杰之名,自然也都会跟着掏钱。
“何况还有那么多酒摆在那里呢,又不让他们白白掏钱…!”
而这时,幕布上所见,楼下众人一听要缴纳一万灵石璧才能上台,热火朝天的场面顿时群情消退,更是有人大骂‘奸商无德’,只剩下了一少部分人热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