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感概一句,这年头有权势还真是王道。
县令有宣了人证,好几个人都看见了那名‘死者’中午在醉云斋吃的饭。
县令惊堂木一拍,把苏云染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苏云染,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苏云染跪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坐下了:“大人,你这句话用词不当啊!应该是‘你可有什么话要说’?而不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要说和可说,这里面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县令忍了,反正惊叹苏云染进了衙门就别想出去了!
苏云染有些费劲地站起身:“我当然有话要说,而且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话。你们说他是吃了我醉云斋的饭菜中毒而亡是吗?仵作,你也确定了是吗?”
那夫妻两份肯定地点头,而那仵作倒是很实事求是:“的确是中毒而亡,但究竟是吃了什么中毒的,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苏云染轻笑一声:“那要是我说,他根本就没死呢?那这罪名是不是压根就不存在了?”
县令笑了出来:“狂妄妇人!在这公堂之上,众目睽睽这下你还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成?”
苏云染耸耸肩:“你们说他是吃了我做的饭菜才中毒死的,那我问你们,他是在吃了醉云斋的饭菜多久之后开始出现中毒迹象?”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好家伙,夫妻两竟然没把口径统一。
邢大成忙解释道:“是一个时辰,我记错了!”
苏云染又笑着问:“那你们再说说,从病发到死亡,这个过程又用了多长时间?”
这次邢大成瞪了妻子一样,他妻子闭了嘴,他道:“一盏茶的功夫!”
苏云染又笑问:“一盏茶的功夫,既然这个过程也不算短,那他们怎么不把人送去医馆呢?按照你们说的时辰计算,这老者是在一群吃霸王餐的人在醉云斋闹事之前离开的,也就是未初。一个时辰之后毒发作,也就是申初。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没了,你们不送人去医馆,而是等到差不多申末才将人送到醉云斋闹事。”
苏云染停顿了一下,看这这夫妻两的面色已经有些惊慌起来:“你们这行为,可不合理呀!”
邢大成还是要挣扎一下的:“我们……我们那是悲痛过度,一时慌了手脚才没有一早上门要你们偿命!”
苏云染摇摇头:“是吗?悲痛过度?大人,还请传几位证人,让大家都了解了解这对夫妇是如何的悲痛过度。怎么了大人,我应该也有权请人证吧?”
县令无法,几位人证被传了上来。都是邢家的左邻右舍,安小乙暗中对苏云染点了点头。
县令惊堂木下,大声地说了一边,公堂之上若敢做假证是要遭受刑罚的。说来说去,都透着一股威胁,不过这些人证都是老实人,不亏心就不惧怕。
“回大人的话,我等皆是邢家的左邻右舍。邢大成夫妇平日里对其父多是辱骂甚至动手打他,我们左邻右舍都习以为常了。”
还没等县令开口,苏云染直接道:“县令可是还有疑虑?”
县令撇撇嘴:“此事只能说明二人平日里不够孝顺,却不能洗清你的嫌疑。”
苏云染点点头:“那好,接下来就请最关键的人证为我洗清嫌疑。”
说着,她拿出了银针在老者身上几处穴位刺去,又拿出一个瓷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仵作一脸诧异:“这人都死了,这药也消化不了呀?”
夫妇两本想阻止的,不过苏云染当然会用两人做贼心虚来要挟县令去制止他们。施针很顺利,过了一会,老者的手指动了一下。又过了一会,老者突然睁开眼睛,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苏云染再去把脉,毒都已经逼出来了。
收回银针,苏云染柔声问:“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者有些懵:“我……没死吗?”
苏云染勾起一抹笑容:“当然,你死了,我可就要背黑锅了。”说着,她忽然往老者胃部按压。
老者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吐了出来。
公堂上众人的表情不一,大概也只有苏云染和仵作很淡定地看着他的呕吐物。
“仵作,我醉云斋只做药膳,主食也是米饭和粥。你看这馒头,这可不是在我店里吃的。”
仵作点点头,用银针在馒头上试了一下,果然发黑了:“大人,使人中毒的,是馒头并非药膳。”
苏云染这会倒是高看了仵作一眼,虽然刚才那毒性霸道使得脉象微弱他没有察觉出来,但他很公正。
没看出来是水平问题,看出来却装作没看出来,那就是人品问题了。这仵作,至少还是有良心的。
“老人家,你儿子儿媳妇如此待你,你还要替他们隐瞒吗?我国以仁孝治天下,却出了这样两个弑父的畜生!”
老者哭了起来,那是他儿子,他唯一的儿子。下半生就指望他了,可是……他要他的命啊,还有什么指望?可是,他的唯一香火了,难道还能让香火断了吗?
老者哭着摇摇头:“大人,这馒头……是我在路上捡的。”
苏云染长叹一声,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夫妇两也松了一口气,邢大成心道,还算这老东西识相!
县令是真没想到事情竟然还能扭转过来,可恨啊!差一点就能让苏云染彻底翻不了身,可没想到她竟然还学了一手好医术能起死回生,如此了得!
惊堂木再次拍下,此番就像是个闹剧一样落幕,不过苏云染能起死回生的医术却开始声名鹊起。她的醉云斋药膳,更是到了火爆了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