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齐王的亲笔写下的笔录被呈了上去。天承帝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扫了一眼就让苗公公拿下去给各位大臣鉴定。
桓王与阊庆国齐王勾结的事情全部经过算是已经理清了,一时间朝堂之上却炸了锅。
年迈的太傅站了出来,神情显得尤为激动:“皇上,这……这个案子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信诚太子的遗孤还可能存活于世,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天佑我大启啊!”
信诚太子是炆王死后追封的谥号,太傅不仅是炆王的老师,也是天承帝的老师。他虽然没有实权,但这地位举足轻重。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的人,自然没有人敢小觑。
宸王的目光向后扫了过去,安国公站了出来:“太傅不要心急,这证供上不是说了吗?那是有心人利用信诚太子遗孤的线索混淆视听罢了,其实当年大家都心知肚明,边关的王府别院被烧得一干二净。当时敌军将整座别院血洗了一遍,小皇孙不过一个婴儿如何能逃过此劫?”
太傅看着安国公冷哼了一声:“安国公,你又如何笃定小皇孙就真的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一点令人怀疑的可能,老夫相信桓王断不会只因为只言片语就敢跑去巽横!桓王,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别的线索能证明小皇孙还活在这事上?”
太傅眼里的急切和激动已经无法掩盖,宸王眼中的着急也有些无法遮掩。
桓王点点头:“父皇,这另一份陈情书上有详细的说明。这是儿臣从王兄一家出事开始就一直调查到现在得到了全部线索,王兄死得蹊跷,明明是计划周全深入敌后,可敌方却像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一般。王嫂出事那晚就更加蹊跷,敌军悄无声息就潜入边城血洗王府别院。
最后是一把大火将所有的尸体和活着的人全都烧死,什么线索都烧没了。但是,儿臣派去暗中调查的人却发现烧焦的婴儿身上没有刀伤,而且口鼻咽喉却没有吸入半点烟尘,这说明在大火烧身之前他已经死了。
王嫂在诞下皇长孙的那一刻,就有宫人立马传信回京禀报婴儿的出生情况。明明是母子平安,那这婴儿为何在没有任何致命伤的提前下已经死亡了呢?”
太傅虽然年迈,老说自己脑子不如从前灵光了。可是在宦海沉浮已久的他又怎么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呢?在桓王的叙述之后,他立马明白了过来。
“桓王,你是意思是……那婴儿只是一个替身!有人救走了皇长孙,用一个死婴来替代!”
一句激起千层浪,这陈年的旧案被重新提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竟然还生出这些枝节来!
刑部尚书脸色都白了一下,急急忙忙站了出来:“皇上明鉴!这说法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当年我刑部连同大理寺以及鲲镇司共同调查此案,现场勘查和验尸结果都清清楚楚写在案宗里。死都都能被说活了,桓王为了给自己开罪,可这是信口开河!”
鲲镇司的司长也站了出来:“皇上明鉴,当年参与调查的人数颇多,绝无可能统一在这件事上造假欺瞒皇上!桓王,这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你这可杀人诛心啊!”
大理寺也得出来给自己辩解几句,面对诸多指责桓王面色丝毫不改。等宸王的党羽都站出来说完了之后,他这才望向这些指责他的大臣们:“各位大人都说完了吗?你们若是说完了,那就到我了。”
他冷笑一声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再转向皇帝的时候眼底只剩一片清明:“父皇,这几位大人言之凿凿对当年的案卷深信不疑。可是当年这几位都不是当年案件的参与官员,他们又如何能对别人写案卷如此笃定呢?”
宸王侧目望向桓王:“八弟,当年的案卷可是经过一一审核才上达天听的。你这言论,可是等于怀疑了我大启国整个司法机构的公证,这是一杆子就打死了我朝中大半的肱股之臣。八弟,慎言!”
宸王的挑拨不是没有效果,一时间跟当年案子沾了点边的职能部门都站了出来。
桓王依旧不为所动,天承帝轻咳一声,大殿之上才安静了下来。
太傅叹了一声:“当年直接参与调查的官员,大多都已经不在朝中。而且近来听闻许多噩耗,难道……”
太傅一个激灵,桓王点点头:“太傅所想不差,应该是有人知道我回京了,怕事情败露提前动了手。将当年的知情人全部抹杀,还活着的是并没有接触到秘密核心的人。”
桓王又说起了当年他的人想将死婴待回京,半道上却遭截杀。
宸王笑了笑:“八弟,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空口白牙说的话,没有一点证据你就敢在大殿之上挑拨是非?”
桓王也笑了起来,眼神含笑望着宸王:“你怎知我就没有证据?父皇,我有人证!”他静静地看着宸王的瞳孔迅速地收缩了一下。
他慌了。
宸王的确实是慌了,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吗?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去阻梁聿川回来,可最后却是一场空?
筹谋多年的他,费劲心力铲除所有的障碍,眼看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结果现在跑出个拦路虎来!
人证被传上了大堂,那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虽然衣着穿得很简朴甚至可以看出衣服上都打了好些补丁,但这人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