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苏云染做了一个梦。
梦境断断续续并不连贯,时而是兵荒马乱炼狱,时而是风花雪月人间。
最后她是在幼儿的哭声中惊醒,她梦到了自己儿子身处一片火海只能无助地啼哭。
“娘娘,可是做噩梦了?”悦橙点着灯走进来,虽然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苏云染深吸一口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估计是刚听了松二禀报两孩子跟梁鹤祯之前去了边境心里实在担心所致。
“宁王已经已经从钱庄调走了不少银钱了吧?还有粮行,也不知道他是打算运往何处?”宁王倒是沉得住气,拿了苏云染的印信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控制钱庄。
“奴婢也觉得纳闷,这世上还有人拿到钱庄印信不急着去调取的。就算是再沉得住气不拿钱,起码也会先打探一下钱庄能拿出来的银钱到底有多少。”
那可是富临钱庄啊,手里的财富完全可以说富可敌国,至少远超目前的大启。
兰溪断了热水进来给她洗漱:“大启这边的情况大邢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若宁王真要调取所有能周转的现银,这会不会让钱庄出现问题?”
苏云染把印信交出去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既然宁王选择跟她要印信而不是强行给钱庄安装一个罪名去查封店铺,这就说明他很清楚钱庄的吸金能力。
端掉一个钱庄容易,但这并不划算。留着钱庄还能继续钱生钱,若是直接端掉,还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至少一定会有不少商户权贵闹事,跟钱庄有来往的人太多了。
与其大动干戈地查封,还不如留着继续钱生钱。
将富临钱庄为自己所用,那简直稳赚不赔。何况他们都能查到钱庄听领于她,那就应该也查到了钱庄不光是钱庄还是个传递消息的暗桩。
又能截到消息,又能随意调取真金白银,估计这会宁王都要在梦里笑醒。
刚用过早膳之后,就有几位位列一品的大臣过来见她。
“娘娘,眼下的局势复杂,皇上秘不发丧两位小皇子又尚且年幼。我等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请皇后娘娘暂摄朝政。”
苏云染在诸位大臣的脸上扫了过去,有的并非是心甘情愿来请她。可见朝堂上还是有不少人不满宁王以皇储的身份在朝堂上发号施令,其野心是个人都能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梁鹤祯到底还是留下了两个皇子不是?
就算是年幼,也可以先请皇后垂帘听政,再另外选四位辅政大臣。宁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再加上桓王和秦王的死,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心中不服宁王这样的人上位的大臣不少,所以他们宁可选择年幼的皇子上位,也不想让宁王这种铲除异己的人登基。
虽然知道这些大臣也并不是真的希望她一个后宫夫人垂帘听政,这大概也就是个拖字诀。她就像是个工具人,就是个摆设的吉祥物。将权利划分给了辅政大臣之后,臣子的权利越来越大,宁王也只能与他们平分秋色。
这的确是个完美的拖字诀,但这个办法能拖多久就不好说了。
现在也不由她这个皇后拒绝。
换上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装,苏云染头坐上了龙椅边上。隔着帘子,苏云染却似乎能将台阶下的大臣表情都看在眼底。
宁王心中是不满的,但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急切。现在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桓王和秦王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动机太明显了。
这种时候他也懒得去给自己辩驳,但也不好将其他大臣逼得太紧。
宁王率先走了出去,粮草物资和军队都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顺利到达边境。
苏云染语气透着担忧:“丢失的城池越来越多,光是这第一批的物资压根就不够大军支撑多久。户部、兵部还是要加紧筹措物资才行,另外本宫思来想去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有必要两手准备。”
内阁的老臣站了出来:“娘娘所言极是,根据最新的塘报,我们丢失的城池已经有五座之多。虽然塘报上也说随着逐越战略的纵深,他们的补给有些跟不上。这前进的步伐是慢下来了,但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
宁王一脸忧国忧民:“若是此时再让对方的补给跟上,岂不是还要继续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