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自顾自给自己沏了一杯咖啡，感慨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这种流传出去，会发生什么？”

诺伦悚然而惊，她都没发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别紧张。”

李锡尼抬手阻止了她，望向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术士世界会因此而发生动荡，原本平衡的魔法体系将会被彻底打破，复合系魔法也不再是所有人追求的宝藏。”

康斯坦斯抿了一口咖啡，悠哉说道：“而你可能会遭到无休无止的追杀，尤其是教廷。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甚至，教皇亲自出手都不是没可能，那时候我都保不住你。”

李锡尼眼眸里骤然放光，还有这种好事呢。

“不过，你作为黑魔法师的那个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

康斯坦斯说道：“倒也还好吧。”

当然了，除了黑魔法之外，传说中的热武器，也足以改变一个时代。而且还是以这少年本人的名义研发的。只是目前来看，暂时并没有多少人相信罢了。

李锡尼倒是不怎么在乎这种事情，反正他的千古骂名就要来了。

他谁也不怕！

“局长大人。”

李锡尼忍不住说道：“您怎么神出鬼没的？我还能有点隐私么？”

康斯坦斯一怔：“抱歉，习惯了，下次来我会先敲门的。”

李锡尼无奈了：“您来干嘛的？”

“你的老师让我来提醒你，陛下最近可能会作妖，你要小心。”

康斯坦斯瞥了一眼窗边的小姑娘，下半句话直接用精神系魔法，传递到少年的脑海里：“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给陛下足够的动力，让她冲击神之领域。这是一个略显漫长的过程，但只要她走上这条路，就无法回头了。”

“到时候就算她发现你还活着也无所谓，她只会更加努力晋升。”

他说道：“但在这之前，还需要你继续配合演一演。”

李锡尼听着脑海里回荡的声音，眼神茫然。

“你知道么？在布伦塔尼亚帝国，像她这种天赋强大的皇储，一般都是熬到晚年才会登基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康斯坦斯说道：“皇帝会尽量多诞下子嗣，让那些天赋差的先继承皇位，天赋强的去游历东大陆，等到晚年再回来即位。”

李锡尼一愣，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没想到。

不过想一想也是，布伦塔尼亚帝国有世界树，国情特殊。

“毕竟，当了皇帝就一定活不过二十年，如果没有足够的担当和大义，谁也不愿意当这个皇帝。但这种情况，在二十九年前发生了变化。”

康斯坦斯微笑说道：“听说过猩红之夜么？”

李锡尼眯起眼睛：“初代，也就是老师做的那件事？”

康斯坦斯颔首：“具体过程我先不提，我先告诉你结论。那次动荡过后，帝国一次性死了三位皇子，至少四个大贵族被灭族，上万人受到牵连。从而导致，布伦塔尼亚帝国能够即位的人，只剩下了两个。”

他竖起两根手指：“一个是约希阿姆，另一个是年轻的塞勒斯。”

李锡尼想了想：“当初陛下还没出生。”

康斯坦斯嗯了一声：“陛下出生过后，其实最初她也不愿意当这个皇帝，因为她太年轻了，像她这种级别的半神，如果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活个几百年，但你猜猜她为什么要如此迫不及待的登基？”

李锡尼略微一分析，得出了答案：“因为约希阿姆？”

“难怪陛下和初代会看中你，果然聪明。”

康斯坦斯问道：“当年的约希阿姆也很年轻，可他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基呢？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二十年的寿命，能享受多久权力？”

李锡尼若有所思，手指敲击着桌面。

“这也就是说，他一定是有着某种理由，才想要成为皇帝？”

他说道：“而这些事情，跟当年的猩红之夜事件有关。”

康斯坦斯微笑说道：“聪明，这也是我希望你去查的。”

李锡尼皱眉：“为什么要我去查？直接问老师不行么？”

康斯坦斯提起这个，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简直太简单了。但你要知道，你的老师目前只是寄宿在世界树里的灵魂。”

“从某种意义上，他就像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管理着世界树里的庞大力量，但他并不是世界树的主人。世界树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他顿了顿：“那就是布伦塔尼亚的皇帝！”

李锡尼迟疑了一瞬间：“您的意思是？”

“初代的记忆被人抹去了一部分，有关猩红之夜事件，全被抹掉了。能做到的这件事的，只有帝国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陛下的父亲。”

康斯坦斯淡淡说道：“包括你想知道的，关于弗洛丝蒂安家族的灭亡的真相，不出意外的话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李锡尼瞳孔微微一缩。

这件事情就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啊。

“知道之前我为什么迟迟不下场么？”

康斯坦斯解释道：“因为我下不下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首先我活不了多少年了，而陛下二十年之内必死无疑，我为什么要去折腾呢？不出意外的话，等我死了以后，统辖局也就没了，巴伦家族也会被清算。”

“我的学生们死的死逃的逃。或者，回到信条教会当一个无名刺客。”

他笑道：“至于我的女儿，大概也会被人抓住，卖去当了奴隶。信条教会内部的派系错综复杂，只要我一死，那群人也会蠢蠢欲动。”

李锡尼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您为什么还要成立统辖局？”

康斯坦斯沉默了一秒：“为了一个承诺而已。”

李锡尼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刨根问底。

“现在，我看到了一线生机。如果陛下晋升到了八阶，那就会成为神明，彻底摆脱世界树的诅咒。而你的存在，给了她晋升八阶的时间。”

康斯坦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幽幽说道：“当年猩红之夜事件的背后，绝对是有人主导的，那群人就是如今的叛国党，他们隐藏在这个帝国里，密谋着一件事。虽然我大概能猜到那件事是什么，但我揪不出他们。”

他解释道：“想要做到这件事，不仅需要你有足够的谋略，还要求你本身的实力足够强大。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边境之战我要袖手旁观？”

李锡尼想了想：“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吧？”

康斯坦斯感慨道：“帝国三大巨头，塞勒斯和约希阿姆有异心，而且约希阿姆还要镇守北方，防止魔族入侵。而我再出手几次，露西米娅就该把我给做成圣遗物了，到时候你们八人一桌，来巴伦家族吃席。”

李锡尼：“……”

“我活着，才是最大的震慑。”

康斯坦斯盯着他：“这就是我选择你的理由，你要赢下其他三位稽查部的部长，他们都是来自信条教会派系，你去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然后，你要揪出那群叛国党背后的势力，把他们屠杀殆尽。”

他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我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锡尼挑眉：“您说。”

“当年，被初代灭门的家族里，其中就有瓦勒里乌斯家族。”

康斯坦斯开幕雷击，笑容诡秘：“所以现在的瓦勒里乌斯家族，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当年的那个家族，除了名字相同以外，已经没多少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