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
她都忘不了五年前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秒。
沈召卿像是浑浊之地绽放在一汪清泉旁边的蓝雪花,清冷、淡泊、透彻却不被任何污浊近身。
她的狼狈。
他的清冽贵气。
她局促不安,又不敢大声嚷嚷,她担心会闹大事态,惹无关紧要的人牵扯其中,只能借着他的势来装模作样驱赶外面的人。
而他像是不在乎。
也绅士,不责备、嫌弃、驱逐不体面的她。
不动声色点了冰咖啡和蛋糕。
从头到尾没多看她一眼,却将那精致的碟子推至她手旁。
似乎稀松平常的维护了一个少女的自尊心。
他大概以为她是饿急了的拾荒者。
她的确是两天没吃东西。
几乎是边哭边吃完的。
沈召卿谈完生意起身就走,应该是他绅士的举措让她升起了希望,出门她就拽住了他的手臂。
那一刻。
男人低敛眉目,眼神清冽沉雅,如初雪稍霁,疏离又让人倍感安全。
身上是淡沉的木质香,干净稳重。
她感觉她好像抓住了神祇似的救世主。
“第一句话,我说的是救救我,我会给你好多好多钱。”陈芙一似乎是被自己呆到了,拍了拍脑袋,笑着说:“他怎么会缺钱呢。”
沈周懿轻笑:“之后呢?”
陈芙一弯了弯眼睛:“他估计也知道了不远处有带着枪蹲我的人,就问了我一句,你不怕我也不是好人?”
说这话时候,沈召卿情绪仍旧是淡泊如水的,可却莫名威严,她虽然当时憨,却就是察觉出了当时那些人对沈召卿有着莫名的忌惮和打怵,落在自己国家人手里,总好过异国他乡被卖吧?
她就说:“那我也跟你走,当牛做马,都行。”
她记得。
说完这句时。
他好像不经意地笑了下,很淡。
陈芙一承认,当时她就昏头了,沈召卿那样一张脸,就算身处尘埃,仍旧明亮如珠,否则也不会这些年有那么多趋之若鹜的大家闺秀,放下矜持与脸面去求爱。
“再后面,我就被他带走了。”陈芙一像是怀念,“我不太懂为什么他在那边会那么厉害,那些人真就不敢追了,甚至我还记得,我抓住他时,看到了那些人脸色都变了,我那会儿还以为召卿老师也是什么黑……呢。”
沈周懿听的津津有味的:“那之后你们怎么了?”
“他在那边有公司,我被关了两天受了点伤,就被安排下去养伤了,给我提供了吃食住宿,只不过从那之后就很少能见到他,他总是很忙,也似乎不记得我的存在似的,任由我在那楼里晃荡。”陈芙一耸耸肩。
“再之后……”
她回想到了什么,脸色发沉,尽量轻描淡写的讲清楚:“我不懂他是做什么生意的,有次回来,受了重伤,子弹就在胸脯,介于什么原因不能去医院,我又是学医的,就主动请缨,再三请求下他身边的人才同意我做手术,他是我第一个开刀的病人,我快吓疯了,好在,成功了。”
“一来一往,欠人情还人情,继续欠人情继续还,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芙一仰着头叹息:“因为我在比较乱的国家,他恢复好了后是两个月后了,大概是想还我人情,就教我用枪用来保护自己,我总是学不会,他也一直有耐心,从不生气,就那么教,所以我才会习惯叫他召卿老师。”
“其实啊,我是故意装学不会的,能有理由有机会跟他相处。”
小姑娘情绪跌宕的叙述当中,是遮盖不住的情愫汹涌。
寥寥几句,无人能够体会她经历了那些事情时的所有心情,以及她抑制不住爱慕之情的敬仰追逐。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都保留在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