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单单她脖子上这一道细细的伤疤,都已经让他想要杀人。
他从来不是什么温驯的性子,若不是他从小性情够狠,也不至于让那些人那么忌惮,极力耸动送他出国。
“我没有那么想。”沈周懿缓了一口气,以前她对自己决定是从不会有歉意的,但是如今,和裴谨行在一起这么久,她在慢慢改变曾经自己的一些习惯和想法,她在学着怎么做好一个女朋友的身份,可还是容易伤到他,她心情像是坠了颗秤砣,压的难受:“我从来没有想过玩儿你,这件事复杂,我只是一时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她大概能明白。
裴谨行是心疼她。
他从来没有为什么人这么焦心过,他生的自由坦荡,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本不该有累赘的,但是因为她,他似乎总是在天上地下来回的摔跤。
就这样。
两个人僵持着。
他没动,身高几乎挡住了门外铺过来的晨光,他几乎从不跟她发脾气的,明明年纪小,但就是会体谅她,只要他生气,才是他真的难过与恼火。
许久。
沈周懿动了动。
她上前,想要拥抱一下他。
但这会儿裴谨行动了,他就那么转过身,独自走出去,走到了院落里竹椅上坐下,就那么敞开腿弓着腰,两手手肘撑在膝盖上,低敛着眉目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吸第一口就重重呛了一下。
咳了几声,咳的眼都红了。
他将打火机扔在石桌上,苦涩的烟生生说着喉咙往下吞,辣的肺腑都在疼,他好像非要在这要命的痛苦里折腾自己一回。
就好像。
一肚子脾气,可面对她时候,最狠的,不过是拒绝了她的拥抱。
他连发火都舍不得。
若不是沈周懿没事,他也不会就在这里跟她硬耗着,早就去与二房撕破脸了。
越抽越狠,他脚下扔了三四根烟蒂。
天透亮了些,风簌簌的,吹的他眼睛疼,再抬手,竟然有些湿。
裴谨啊。
在国外被惨无人道摧残时,怎么也没见你哼一下,掉一滴眼泪。
*
里屋。
沈周懿熬不住这种氛围,她冲出去,走到了他面前,看着地下的烟头,以前都没有吵过什么架,他也好哄的很,老是让着她,这回,他实打实的气了。
瞥了眼那烟,还是她塞给他让他时时刻刻带着的,因为她有烟瘾,艺术创造总得找点疏解方式,他也听话,但是现在却用来折腾自己。
沈周懿将他手里剩下的半截抢过来,掐灭扔地上。
“你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