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黑下来。
闹剧在落幕。
夜风袭来。
沈周懿醒神,陌生的环境,刚刚发生了人命,却不觉半点的阴森恐怖。
她站起来,双腿麻木的举步难行。
走了很久才走出那个院子。
上了车之后,心跳在胸腔沉重的蹦着,无数种的情绪在肆虐,甚至连伤心的立场都是那么的尴尬。
她将手机拿出来,看着手机里存好的一个手机号。
在此刻竟然有些犹豫。
讽刺在蔓延。
她父亲死了,本应该伤心的时刻,她却还不得不考虑着他的死能帮助她得到药剂的问题。
说白了,小时候沈江海说她就是一个扫把星,也不算是假话。
看向窗外,沈周懿无声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喂。”
嗓音天生的阴刻,显得不太近人情。
沈周懿收回视线,单手压住了酸胀的胸口:“他已经死了,药剂什么时候给我。”
她的语气十分的冷漠,是不受控制的情绪外泄,就算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郁沉。
庄怀隽似乎是沉默了一阵。
他才慢声说:“看来你真的很伤心。”
沈周懿轻嘲:“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又何必再装模作样。”
“刺人。”他说。
“既然承诺了你的事情,我不会爽约的,药剂会给你,看来要给你给他办理丧事的时间。”
多么的贴心啊,他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薄情寡义。
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庄怀隽这样的人格。
就算是沈周懿也不免开始深思。
她唇瓣微抿,干涩的要命:“理由还不告诉我吗,庄怀隽,是什么让你从一开始就只针对我一个人,我们熟吗?”
又是一阵沉默。
死寂一般,无声地在宣泄着什么。
良久,庄怀隽才说:“他在乎你。”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
沈周懿抬起眼。
庄怀隽便挂断了电话。
沈周懿垂头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曾经她送走了母亲,那阵子她其实性格是最淡漠的时候,从小看着父母恩怨,母亲也不算太亲近她,常常不归家,说白了,那时的她是感知不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传递的。
正因如此。
在母亲去世时,她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无波无澜着。
她不懂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伤心情绪,只看着那些人哭天喊地,她觉得好假,怎么能够哭的那么歇斯底里的。
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那时的淡泊,到现在,她真正的理解了情感为何物,裴谨行在这段感情里,孜孜不倦的告诉她,爱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会带给人怎样的愉悦,是责任,也是救赎。
她大概是懂了。
所以现在她要亲眼看着父亲的死。
体会一把人们常说的伤感。
好像是真的挺难过的。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原谅姜遇孑了。
沉思了许久。
沈周懿揉了揉头发,使自己清醒了许多。
开车去往九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