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
彩旗和影一二人身着黑色劲装坐在高头大马上:
“国公爷放心,我等一定会将主子平安带回来!到时候……再向主子领罚!”
王康德看着二人,满心的叮咛无从说起,半天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走吧。”
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如今他只想让小豆早些回来。
二人对视一眼,猛的调转马头朝着凉州方向奔驰而去,留下一地烟尘。
“国公爷!”
刚把视线收回来,三崩子便骑着快马从城内赶来,王康德心头一紧:
“又出了什么事?”
“王爷……是王爷……”
“王爷有消息了?”
三崩子一愣,很快又点了点头。
“快说!”
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王康德心里又一次腹诽,这是哪个没长眼的,挑了这么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来跑腿儿!
城郊官道上,为了早点接到王小豆,留下一封书信半夜就悄悄出发了的程管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嚏!啊嚏……老爷啊,您可别怪小的自作主张,主要是小的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见到小姐着实难安。”
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一通,程管家牟足了劲大声一喝,那两匹高头大马撂蹄子飞奔起来。
这边王康德还不知道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已经悄悄出了门,好不容易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阴沉着脸跳上马车就往皇宫去了。
宫里,御书房偏殿。
面无人色的秦明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不久前躺在这里的还是楚擎煜,如今竟是他了。
刘菖蒲仔仔细细把了脉,一言不发的拿出身上的金针便用起针来。
看他这难得凝重的神色,众人的心都高高提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一直没有消息的秦明,刚一有消息便是这副模样。
司徒静满身狼狈,这一路为了早些将秦明送回京城,她没日没夜的赶路,马都跑死了几匹,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秦明送进宫来一样。
王府肯定早就布满了眼线,如今防范最严密,也最安全的,就是皇上的御书房了。
秦煦几乎将自己的寝宫都搬来了御书房,处理朝政累了,就直接在偏殿歇下。
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有动静,猛的睁开眼看到站在床前的司徒静,他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在鬼医和刘菖蒲两个人总会有一个时刻守着他,也不用大半夜去请御医惊动了其他人。
“他怎么样?”
见刘菖蒲收了针,司徒静忙走上前去。
这已经是刘菖蒲第二次给秦明施针了,从昨晚到现在下了早朝,司徒静哪怕再累也没敢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刘菖蒲脸色并不好:
“他受伤太重,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迹……”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不愿说,也不用说。
众人都沉默下来,一个个低垂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司徒静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唉……此次多亏了司徒将军,眼下将人送出去也不方便,就留在这里吧。刘爷爷,还麻烦您给司徒将军把把脉。”
秦煦强自镇定下来,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还有那蠢蠢欲动的眼泪。
他的皇叔……自打父皇和母后亡故后,他便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这样悲惨的结束了。
可是,皇叔却像是天神一般独自闯入了宗人府,从刀枪剑雨中将他救了出去。
这些年,他在华阴山好吃好喝过得无忧无虑,皇叔却在外面风餐露宿,为他开出了一条血路。
如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怎么就……
眼角痒痒的,似乎是有一条虫子在蠕动。
秦煦忙背过身去,长袖一挥拭去那一抹泪痕,狼狈的回了御书房。
刘菖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沉沉叹息了一声,命人将司徒静抬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确认她只是劳累过度昏倒了,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