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抬头看去,发现他们站在了一间小屋前,一栋青铜铸造的、古老的民居,除了质地以外,跟他在历史书插图里看到的中国古代民居没有任何差别。
“请…进。”
一阵诡异的风吹来,青铜打造的民居忽然在嘎吱声中开门。
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简洁,矮桌上还放着陶制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已经枯透的花,漆黑的茎像是铁丝拉成的,两袭衣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乍一看像是一高一矮两个人贴墙站着。
堂屋小桌边,人影独坐。
小桌上摆放着细瓷的杯盏壶碗。
那人影慢慢地伸出手,一手拎起了壶,一手拾起小盏,目光落在盏口,看着盏中的水渐渐地满了。
然后他把小盏放下,回头看向两人,神色异样的温柔:“渴不渴?喝点水。”
夏木浑身一颤,毛骨悚然。
神经病啊!刚才还在偷袭,现在却像没事人似的坐着。
“我们不是康斯坦丁。”
夏弥默默的看着他的举动,神色平淡得仿佛死水。
“我有点累。”
诺顿收回了目光看着屋子,像是一个刚回家的人。
他闭上眼睛,“很多很多年前,我和弟弟每天有很多时间都在这间屋里,弟弟写字,我坐在桌对面看着他…春天阳光会很好,因为窗户向阳…冬天我们会点燃火盆,围坐着取暖…我很喜欢弟弟,但是也很严厉…那时候很孤独…日落的时候,很久不说话。”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夏弥的手却微微颤抖,想起来许多…相似的往事。
“耶梦加得。”
诺顿又一次看过来,烛火在他身后,照不清他的脸。
“你应该能明白吧,我的感受…我的痛苦…还有…我们几千年来无法做出的抉择…”
夏弥沉默不语。
一个是傻弟弟,一个是傻哥哥,坐在四大君主位上的双生子,从来都是一个掌握权柄,一个拥有智慧,相互依存,却又暗藏着最悲哀的祸心。
“我们总要吞噬掉他们的,为了得到真正的权与力,为了弃族的命运,重新踏上归途…”
诺顿的目光缓缓的,从夏弥挪到了夏木身上。
“可是…”
他全身都在颤抖,黑暗中仿佛有痛苦的嘶鸣在响彻。
“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伤!害!他!”
忽然,整个青铜城都似乎咆哮起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诺顿痛彻心扉的怒吼直抵灵魂最深处。
“咔嚓嚓…”
细微的摩擦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雷鸣般的轰响。
夏木说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他觉得自己是个进入一块机械表的小人,正听着这块表运转的声音,无数金属齿轮咬合,轴承旋转,摆针往复。
这些细微的声音被放大了千百倍。
“青铜城被启动了…”
夏弥盯着诺顿的动作:“这是个陷阱,针对你的陷阱。”
巨大的、圆形的阴影从天而降,路明非看着它像自己压来,一只磨盘般巨大的青铜齿轮,大概有几吨重。
他能轻易躲避开,但是…
更多的青铜齿轮坠落,搅动了整个世界,然后是大块的青铜碎片,到处都在崩塌。
“诺顿曾经自毁过位于北欧的青铜宫殿,把它沉入冰海。”
夏弥和他一起看着末日般的景象。
“开始自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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