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气冲冲的老友,关震西笑着对表情有些担忧的关素心两人道:“没事儿,他脾气跟我一样,有事说事,不记仇!”
“爸,你真要教阿遥啊?”关素心却依旧眉头紧锁,“您可别为了面子,和孙伯伯犟,硬拉着阿遥学书法!”
“这孙老头一个外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是小遥的亲妈,怎么连你也埋汰自个儿女儿!”关震西眼睛一瞪,高声道:“咱老关家是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个天才!”
闻言,关素心和任明渊面面相觑,这话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任明渊掏出手机,将赵若聆发的短信给老爷子看。
“爸,您看,这是今天我们给阿遥请的辅导老师发来的。”
关震西看完,拐杖一敲:“看看,还为人父母呢,不如一个外人看得清楚!”
任明渊深刻反省了一下,诚恳道:“确实,我们当时只顾着震惊了,没仔细问阿遥,是我们疏忽了。”
关素心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附和道:“是我们不对!”
关震西拉长了脸:“这话是该跟我说吗?”
于是,正坐在沙发舔酸奶盖的任遥,茫然地看着突然坐过来的爸妈,两人一脸愧疚地看向自己。
“囡囡,有什么想吃的吗?跟妈妈说,妈妈一定请最好的大厨上门给你做!”
“阿遥,之前爸爸误会你了,你在书法上天赋绝佳,等你在书画大会上夺魁了,爸爸给你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任明渊在任氏集团打拼多年,手里也就百分之十的股份罢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攥在任老爷子手里。
然而,任遥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当然,她也不稀罕俗世中的金钱,在某种意义上,这世上估计没有比她更富有的人了,毕竟,她年纪轻轻,就拥有一条灵矿。
富婆任遥放下手里的酸奶盖,对着她爸谦虚道:“也没这么厉害,其实。”
“但是,如果你愿意取消我的补习计划,你想要我有多厉害就有多厉害!”她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任明渊皱眉,虽然女儿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但是,如果没有专门的引导,他怕她走上歧途。
见状,任遥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了,然而,关震西突然开口道:“那什么补习计划,趁早给我退了,以后,小遥专心跟我学书法,哪有时间干别的!”
“或者说,你是想拆我台,让我捏着鼻子收下老孙家的臭小子?”
任明渊赶紧否认,并且答应了取消任遥的补习计划:“我待会儿就跟她说,以后都别来了。”
闻言,任遥心中一喜,想了想,添了句:“其实,赵老师还蛮好的,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想上课。”
任明渊笑了笑,摸着她的头道:“阿遥,心肠太软了也不好,但是,这次听你的,即便她没有完成我的预期的目标,依旧能得到报酬。”
任遥朝他甜甜一笑:“我说这话,不是因为我心肠好,而是我高兴!”
任明渊点头,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一家人出去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回到家里,一直不敢露头的任远,终于忍不住蹿了出来。
可能是跑得太快,只见他在光滑的地板上一个太空步,滑跪到了任遥面前,一瞬间,将门口的四人都镇住了。
任远似乎也没料到这种场面,有些尴尬地舔了舔狗嘴,目光游移间,瞟见了一旁陌生的老头,顿时冲着他狂吠起来。
狗叫声传出老远,任遥怕他扰民,赶紧踹了他一脚:“吼什么,还不快叫外公!”
不管面上如何嫌弃,任遥早就将任远看成亲兄弟,她的外公当然也是他外公。
“嘴甜点,说不定外公还能给你见面礼呢!”她补了一句,果不其然,这傻狗立即摇头摆尾,对着关震西耍起了拿□□技,浑身每一根狗毛都透露出讨好的意味。
关震西被他这变脸速度镇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褪下手腕上的串珠,弯腰戴在狗脖子上,笑着道:“见面礼!”
任远高兴地朝任遥扑了上去,前爪扒拉着脖子上的串珠,一副得意显摆的样子,看得众人忍俊不禁。
任遥对他翻了个白眼,呵,一副串珠就高兴成这样,她收到的,可是书画界泰山北斗合作的水墨丹青,要是拿出去拍卖,拍出的数字后头有几个零,让这小土狗数一晚上都数不清。
任远乐颠颠地跑回房间,任遥正想看会儿电视,享受下现代生活,关震西拐杖一敲,叫她进书房去了。
这是关素心的书房,空间看起来比任遥房间里的大点儿,布置也更庄重些,深色的实木书桌立在中间,占了整片空间的一大半。
只见上面铺着一叠宣纸,旁边放着文房四宝,有墨香从中晕开,笔架上放着各种毛笔,毛质有粗有细,有软有硬。
关震西招了招手:“来,写写看!”
任遥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快就开始教她,她还没做好准备呢,但是,好像也无须准备什么。
她笑了笑,走过去,随意选了个小号的毛笔,开始写了起来。
关震西紧紧盯着她,一笔一划都不放过,越看越心惊,待她最后一笔完成,忍不住激动道:“这灵气,不愧是我关家的种!”
他平复完心情,看着眼前未经雕琢的璞玉:“你可知,何谓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