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夜未曾停过,依稀的淅淅沥沥的雨声陪伴了临时解剖室里的人整夜,那无影灯下,窈窕的身影被拖得尤其诡魅,而裸露在口罩之外的那双映射着鲜红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却是显得极其的靡丽。
完成第二具尸体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觉得有丝疲惫,台上的人终于摘去手套,扯掉隔离衣,坐在凳子上看着台上那些分离出来的整齐排列的人体组织,看着看着又像是看到了支离破碎的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凳子上的人像是就这样靠着睡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却突然从门外响起。
“空少…”
“空少…”
葛堂主和几个小年轻一起推开门走了进来。
“嗯。”简空懒懒应了一声,却没有睁眼。
“空少,昨晚永勋堂突然前后出现三十多人发生不明原因的腹痛,请了医生上门诊治也没有办法缓解,大家猜测是不是金钩吻毒提前毒发了……”葛堂主有些不安道。
“毒发?那你们几个怎么还好好的?”简空幽幽凉凉的反问。
“那个…因为被请来的医生查不出原因,大家才…才这样猜测的,或许是每个人的底子不一样,所以有的人发病快,有的人…则慢一点。”其中一个跟来的小年轻有些颤颤巍巍道,注意到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和零碎,禁不住背脊发凉。
“像是有点道理,那就让大家都到这排好队,让我看看是不是毒素在体内变异了……”合着眼的人也并不恼什么,语气还有些难得的轻柔。
可这种轻柔却并没有让大家觉得放松,反而更加惊诧:“到,到这里来么?”另一个小年轻讶异的问。
却没有听见简空再说话,坐着的那人仿佛已经完全沉睡。
一群人面面相觑,包括葛堂主见她这种神态也不敢再多言打扰,只能又忐忑着悻悻地走了出去。
“葛堂主,我们真要把人叫到这里来吗?”几个小年轻围着老葛。
“空少怎么说就怎么做。”葛堂主颇为无奈。
“可,可好些人他们痛到已经走不动了啊!”
“走不动就抬!”
而解剖室里的那人见人都走了,突然就睁开了眼,微微泛起血丝的双眸,眼底寒光闪动。
本以为近十天的严酷手段已经正了那股歪风,却没想到还是不死心。
毒发么?她只用了极微量的毒,最快也要三个月才可能出现症状,如今只一月。所以她又该给什么解药呢?
不给,不仅那些人有了作乱的理由,甚至其它人也都会跟着大闹。而给了,但却解不了“毒”,所有人也一样有理由闹。
简空冷笑一声,精致的唇角边弯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孤独,然后把抽屉的枪和金针拿了出来。
而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门口开始热闹,隐约还夹杂几句呻吟。
“空少,人都来了,共三十六人。”葛老再次走进来和她报告。
“那便站整齐,让我先检查一下。”简空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