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虚度半生,总算收了一个学生,是江东郡守流落在外的儿子。现在学生从渔阳跑回到江东,送信想要请他过去帮忙,言辞恳切,许以重酬。
哪里都说得过去,他要是过去辅佐谢群,说不定还要被传为一段美谈。然而重凤仰天长叹一声,只觉得要心梗而死。谢群这个孩子十分聪明,有心计、有狠劲、也有谋略。江东底子深厚,他跟谢群又有一段师生情在,如果他跟的是别的主公,说不定就跟着去了。
但是他跟着的是叶沉鱼,重凤满脸悲戚,他要是叛逃了,就算天天在江东的郡守府里面躲着,叶沉鱼也能过去把他杀了。
一点力气都不多费。
这两天跟着叶沉鱼攻城略池,重凤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天底下,不管人藏在哪儿,叶沉鱼想杀都能杀。
重凤把信折了几折,拿手揉了,心中默念:阿群,不是老师不帮你,实在是帮不了你。
揉了信之后他又不太放心,找旁边的亲兵要了火折子,将信点了。信烧到一半,重凤瞄着那个送信的人却是一个激灵。谢群拍了这个人过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信交给了他,他又收了信,真有人质问起来他说不清楚。
叶沉鱼不是会过问这种事情的人,但要是两军阵前,谢群含糊地提上那么一两句,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叶沉鱼不问,说不定就直接砍了。
重凤头疼将信纸烧完的烟灰往一旁踢了踢,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活该自己受罪。不过谢群也该知道,跟叶沉鱼做对手,即便是有江东在手也是打不过的……
重凤想到这里,猛一抬头,问身后的亲兵:“找到主公没有?”
好在叶沉鱼就在淮南王府后面,也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很快就有人来报:“重凤先生,神女大人在淮南王府后面的牢狱里面。
重凤闻言便往牢狱的方向走去,走前挥手让亲兵将送信过来的人抓起来。日后他能不能洗清冤屈,就靠此人了。
牢狱之中,叶沉鱼依旧把玩着虎符。淮南军那几个将领十分郑重地将虎符交给了她,然而她没发现这东西有什么用。给高文斌他又死活都不拿,她就只好自己拿在手中。
顾清平的问题让她想了两秒钟,才组织好语言回答,时间太久,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最初想做什么了:“我一开始想来淮南,听说淮南有很多酒楼。后来在渔阳遇到了兴家军,我杀退了他们之后,许多人就要跟着我,送了我很多吃的和银两。”
“我收了他们送的东西,所以打算带他们来淮南。”
她顿了顿说:“渔阳粮食不够吃,很多人都吃不上饭。我占了越多的地方,他们能吃的东西就越多。”
顾清平平静地听她说完,好一会儿才开口:“姑娘性情质朴,却是胸怀天下之人,顾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