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摸了摸丑男的眼睛,鼻子,鼻子里一点气都没有。她慌了,忙打开手机,用光去照。
然后她看到那个丑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吓了一跳,往后跳,头皮一阵撕裂地痛……
“然后呢?”
“然后我的头发没了!”
fina转过身,额头秃了一块,还有血迹渗出,fina手里抓着一束长发哭得要死要活的。
拿吹风机吹裤裆的嗒拉深感同情的同时,也找到些平衡。
“那个人呢?死了?”
“死个屁!早跑了!”
主管和嗒拉、fina去三楼的呱呱乐找盛达。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爸爸的爸爸的歌声。
盛达坐在魔术盒边,腿上横着一副铁链锁,身边一只闪着红光的小老虎不断拱着他。
“你怎么了?”主管问。
盛达一脸迷惑的样子,抬头看看主管,又看到主管身后的fina和嗒拉。
“没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
盛达把停电后的事说出来。
他骗那个人躺进魔术盒后,关上门,然后拿铁链锁锁住门,关门前的一瞬,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绝望的眼神,是那种心灰若死,放弃挣扎的眼神。
“然后呢?”
“然后等了半天,盒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敲打,没有撞击,没有尖叫,什么都没有,好像棺材里躺进一具尸体。我害怕他出事,开了锁,开了门,他、他……”
盛达说不下去,眼珠子偏向魔术盒,似乎还在忌惮里面会爬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怎么了?是不是瞪大眼珠看着你?”fina受不了盛达的拖拖拉拉,追着问。
“他是不是在盒子里消失了,你一回头,看到他站在旋转木马上冷冷地看着你?”嗒拉打开吹风机吹裤裆,风呜呜地响,怎么裤裆还没干!
盛达摇头,“都不是。他就躺在盒子里,看手机。”
“看手机?”主管、嗒拉、fina齐声发问。
“对。看手机。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他问我什么事。我问他你有什么事。他说不错,挺好的。我就关上门。”
“然后呢?”
“然后我没锁门,等了大半天,盒子里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开了盒子,他还是躺在盒子里看手机。我问他真没事吗?他说信号挺好的,又安静,他能躺一年。我说我不是这里的员工,你不害怕吗?他说干嘛要害怕?我说你就不怕一直关在盒子里出不去。他说有网络有的躺有隔音,底下还有软垫,躺起来可舒服了,比外面长椅好多了,里面不比外面好?”
主管说:“等等。那之前的惨叫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叫?”
盛达说:“他没叫啊。”
“那谁叫的?”
“我。”
“你为什么叫?”
“铁链砸到脚了。”
“那个人呢?他跑了?”
“没跑呀!”
盛达又扭头看盒子,主管三人的视线也被拉了过去。四个人一起盯着盒子,好像随时会有僵尸出棺似的。
盒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还是主管壮着胆子,拉开盒门。
果然一个人躺在里面,一边看视频一边呵呵笑。
主管关上盒门,走了回来。
盛达问:“盒子里的人怎么处理?”
主管沉思了一会儿,说:“别管他。先去找岳选。好像他那里叫得最惨。”
……
主管四人跑到了四楼,盛达提着铁链锁,好像提着一个流星锤,说是要防身。
fina捧着掉下来的长发,像在悼念追忆某个长辈的音容相貌。
就属嗒拉跑得最快,一边跑一边用无线式吹风机吹裤裆。期待风儿早点吹干裤子。
四人到了阳维美容门外,整个商场只有这里有电,光切在外面地上,整齐地摞出一块块边缘清晰的光砖,铺开来,将黑暗分成两半,再远些,就是面粉似的零碎散光,打个阿嚏都能飞起的轻扑扑的光渣。
四人不约而同地在光的边缘线上停了下来,好像惧光的黑暗物种触碰到了滚烫的大日真火,就连跑得最快的嗒拉也骤然止步,望着另一头的黑暗,手里的吹风机忘了关,呜呜呜地响,似在为下次冲锋吹响号角。
对面黑暗里的零碎散光晃漾起来,好像海底深处游出几条沉默的鱼,拨动着鱼尾,那光渣就东一撇,西一撇的晃,最后彻底散开,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两张面孔,然后两道笔直的灯光像剑一样刺来,刺得主管四人用手遮眼。
一个极美的白衣女子和一个丑男同时出现,那画面违和到好像放风筝时看到一头白肚黑背的鲸鱼和鸭子飞在一起。
主管四人好不容易适应了车灯的强光,逆光看去,那女子高出丑男好几头,几乎是飘在光与暗的交界线处,好像一个赖床的人在梦与醒之间徘徊。
嗒拉回过神来,关了吹风机,指着白衣女子,回头跟主管说:“看吧!我就说她站在电瓶车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