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白云市的气温陡降,前几天都还有二十几度,艳阳高照,今天就只有九度了,一出门就冻手冻脚。
中午,宁雪华特意炖了一锅老母鸡汤,热气腾腾地一端上桌,屋子里似乎顿时就多了一股暖意。
席间,陆定对陆逸明说:“你去不去参加白云市的商务座谈会,官方发来邀请函了。”对于这种官方会议,陆逸明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即说道:“你代我去就行了啊,又不是非得我到场。”陆定闻言心里面有些酸熘熘的,开口反驳起来:“邀请函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去干什么?简直乱弹琴,你也不怕被人说闲话。”作为老爹,好胜心还是有的,现在陆逸明都收到邀请了,他居然没在邀请之列,当然不开心。
陆逸明自然看出了陆定面色不虞,当即哄着他说道:“你亲自出席会议,那是他们的荣幸啊。他们这是不敢明着请你,怕自己咖位不够,所以写着请我。你要是亲自出席,那妥妥的就是座上宾!”陆定不由得问道:“真的?”陆逸明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了,他们如果真是请我,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邀请函发到我手里呢?”这话陆定爱听,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他这个当爹的,还在当打之年,却被儿子远远甩在身后。
以至于现在出门,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快看,那是陆首富的亲爹!
别人家都是见爹识儿子,结果到他这里,情况却是完全反过来了。陆定砸吧砸吧嘴,问道:“那你怎么不去?这种商务座谈会应该很重要的吧,到时候白云乃至整个东南沿海一带的商界大老,说不定都会聚在一起,想要结识人脉,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陆逸明却是笑着摇晃起了脑袋:“这种交际应酬我还是算了吧,差着辈分呢,我要是去了,往那里一站,全场二十岁以下的就我一个,还比周围的人都要有钱,那场面多尴尬啊,而且我怕是和商界的这些老前辈们没啥共同话题。现在我就是人脉,还要我去结识他们?”虽然这话说得很狂,但是却是事实。
现在陆逸明顶着首富的头衔,想要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根本就用不着他去结识什么人脉。
而且,年纪方面也确实是一个问题。想一下,一群五六十岁七八十岁的,面对他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点头哈腰巴结谄媚,那场景,想想就足够恶心的了。
真要去了,到时候别说人脉,怕是仇恨值都拉得满满的。
“更何况我过年还有事呢,估计年初七初八,我就得跟表哥一起去美利坚一趟,哪有空去参加这种无聊的会议?”一听儿子又要出国,宁雪华当即就有些不太乐意:“大年初七你跑美利坚去干什么?亲戚都还没走完呢。”陆逸明苦着脸说:“我也没办法啊,人家美利坚又不过春节,美股也不放假啊。”陆定一听
“美股”这两个字,就不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问道:“你这是有打算去美利坚那边炒股了?”外面的人只会看到陆逸明的风光,对他的
“好运气”羡慕嫉妒恨,可陆定这个当爹的,却担心儿子
“误入歧途”,放着正经的生意不做,天天就知道去炒股
“玩命”。这年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股票是赚钱快,可赔得也更快啊。
前两年的亚洲金融风暴,香江那边不知多少有钱人输得一无所有,最后上了天台,这些新闻现在想起来都还让人心有余季。
陆定自然怕陆逸明步此后尘,脸色都有些难看:“儿子,如果没别的要紧事的话,就不要去了。钱够用就好,股票这玩意儿涨涨跌跌没个准的,久赌必输啊。”陆逸明笑着宽慰了一句:“老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了,谁会觉得钱够用啊?很多事情,没钱做不了的。”陆定无语,吐槽道:“你现在身价都几百亿了,还跟我说不够用?怎么的?你还想造火箭?”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陆逸明,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位硅谷钢铁侠。
“造火箭的事情先不着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打算先把芯片造出来。”看着陆逸明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陆定吓得鸡腿都掉了:“也野?你要造芯片?”在一把年纪的陆定看来,造芯片也没比造火箭好多少啊。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陆逸明的脑门,一脸疑惑:“也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的就说胡话呢?”陆定搞的是制造业,自然知道芯片这玩意儿有多重要,更知道小小的芯片究竟有多难造。
国家每年花那么多钱进口芯片,要是不难造的话早就自己动手了,何必出去花高价买?
那不成傻子了吗?陆逸明哭笑不得地推开陆定的手掌,语气却颇为坚决:“造芯片我肯定是要造的,不仅仅是未来的半导体产业非常赚钱,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跪着赚钱。”
“跪着赚钱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虽然马识途的《夜谭十记》已经出版,但是根据其中《盗官记》改编的《让子弹飞》却还要等十年才上映,所以陆定还不知道这个梗。
陆逸明叹气,说:“我以后要布局的产业,肯定会动到美利坚的奶酪,到时候号称自由民主的灯塔国,绝对不会和我讲自由民主,他们只会掐着我的脖子。要么我死,要么我屈服,根本不会给我第三个选择。”陆定本能地感觉到难以置信:“美利坚可是超级大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吧?再怎么说,他一个国家,你一个人,一个公司,他搞你不赢?那美利坚也太废了。还要卡你脖子,传出去那不是又废又丢人?”陆逸明当然不会现在就去和父亲争论美利坚如何不当人,只是说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的道德品格上面,所以随时要做好和对方翻脸的准备。”这还是陆逸明第一次向家人袒露他的野心和计划,而陆定在沉吟过后,也用力地按了按陆逸明的肩膀:“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有你这样的儿子,老豆我很自豪。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家里会全力支持你的。”大年初七,艳阳高照。
吃过早饭,陆逸明开始收拾行李箱。宁雪华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吐槽:“大过年的也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去国外做什么?”说话的功夫,宁雪华把羽绒服、内裤袜子、牙膏牙刷等东西一个劲地往行李箱塞。
看着这行李箱的密度,陆逸明估摸着破百斤应该轻轻松松,当即郁闷不已。
“妈,牙膏牙刷保温杯就不用了吧,在这种小东西那边随时都有买的。再说了,我飞机上也常备这些东西,到时候带几套就行了。你全塞行李箱里,我提不动啊。”宁雪华没好气地说:“那边产的东西用着能顺手?又不用你提,出门就是坐车坐飞机的。家里有的东西还去外面花那冤枉钱?”陆逸明心说,时间就是金钱,这会儿收拾东西的功夫我赚的钱都不知道能买多少这种小玩意儿了。
但是毕竟是宁雪华要做,陆逸明自然也就没说什么了。半个小时之后,李易文也来了,看着陆逸明在赵铁柱的帮助下大包小包往外运东西,把偌大的奥迪车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顿时吓了一跳,惊呼道:“怎么?你要潜逃?”他走近了一看,啧啧有声:“棉被都带上了,准备还挺充分啊。”随后,他还在后备箱里看到了十几斤的腊肠腊肉,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姨这是生怕你在外面饿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