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贴着墙面,一边警觉地打量周围,一边朝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向移动。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突然间被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周围都是陌生的人,自己反而像是形迹可疑的入侵者。
陶阳只好为了躲避人群的视线移动着,之后在各种巧合下,竟是被动进入到距离最近的教学楼内部去了。
好在现在应该是上学时间,这个学校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各自的教室,老师也要去各个班级上课,教学楼内的走道上渐渐清冷下来、鲜有人影。
直到这时候,陶阳才有闲工夫好好打量这栋楼内的建筑布局,却越看越觉得眼熟:“咦?这里是……”
他又再左顾右盼地仔细看了几眼,随后用不确定的口吻反问自己:“旧馆?”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这地方的确和他去过两次的旧馆可谓是完全一致,只是相比较而言,这里远没有旧馆那么破旧。
联想到自己是在影时间之中、触碰【门】后才来到这里的,和第一次进入领域时的境遇相似……难道说这地方也是认知世界具现化的异空间?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陶阳压低着声音,想喊大声又不敢太大声地惊扰其他人的样子,尝试呼唤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电梯小姐。
只可惜过了半晌,都听不到伊丽莎白出场时的特色女高音。连那个神出鬼没的女人都不见了踪影,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偏僻”得不行。
正当陶阳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感到困惑不已、并苦恼着接下来该怎么回到原来世界去的时候,突然从后边传来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明白自己已经被当做可疑人士的陶阳紧张得表情一僵,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拔腿就跑的冲动,可他知道逃避也不是办法,随后只好缓缓回头看去。
只见跟他搭话的,是一个扎着单马尾的黑发女生,上身穿着白色的长衫,下身是校服的裙子,着装护膝与护腕,似乎是名运动系少女。
然而她的面色苍白、神情阴郁,眼神更是如同一滩死水了无生气,紧皱的眉头下、刘海隐隐遮挡的左眼角上方还有一块淤青。
最重要的是……
那名少女,看上去像是陷入某种痛苦与煎熬。
她的眼瞳像是没有聚焦,好似瞥了陶阳一眼,又好似目空着前方,不等陶阳答复就自顾自地说道:“算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勉强着自己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她对着陶阳说道:“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外部人员可是严禁进入学校的。”
“呃……感谢提醒……”陶阳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第一个撞见的人这么好说话。
而那少女说完后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向楼梯口。
陶阳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很不爽利,主要是因为对方那如同行尸走肉的模样,让他总有不祥的预感。
“算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被人发现的话说不定会被扭送到警察局……还是尽快从这里出去吧。”他按照记忆中旧馆的布局,朝出口大门的方向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从这里出去……”
往前走了几米远,他忽然顿住脚步,复又回首望向那少女方才离去的方向,心里经过一番挣扎,随后烦躁地咬咬牙:“啧……感觉不对劲,还是追上去看看吧。”
陶阳无法忘记那个少女死气沉沉的黑眸,更是担心对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于是跟着跑上了楼梯。
然而他跑得太急,脚步声在楼道内回响,很快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力。
“是谁在走廊内乱跑的?!”
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已经跑到了二楼中段的陶阳一惊,赶紧闪身往角落一顿,暂时不敢动弹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的时候,刚刚的那个声音突然大骂道:“坂本!又是你!你这是第几次迟到了?”
“真啰嗦啊,我这不是赶着跑上来了嘛!”一个年轻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回道,“毕竟昨天亲身经历了那种不可思议的事,激动得睡不着,结果一睡着又睡过头了……”
“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有你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对老师说话?!”
接着就听见一人在训话、一人在争辩,朝阳则趁着这机会悄悄脱身,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三楼。
只不过被这么一耽搁,他已经找不见刚刚那少女的身影。
“到哪去了……”他轻声嘀咕一句,接着就听见了来自楼上的响动,那听上去像是铁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他脸色一凛:“顶楼?”
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地强烈了,他赶紧追了上去,这回则有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当他来到顶楼,尽量轻地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就见刚刚那少女已经翻越到了铁丝网的外边。
这是要跳楼吗!?
陶阳两眼一瞪:他倏地想到了森川和香。
与此同时,从教室的方向传来了嘈杂的惊呼声,应该是少女的惊险之举被其他人从窗户发现了。
来不及多想,出于救人的本能想法、陶阳的脚下用力一蹬,俯低着身子猛冲了出去!
而在冲刺的过程中,他看见少女扶着铁丝网的手有松开的趋势!
不要跳!!!
——陶阳强忍着喊出口的冲动,因为他担心这样会让少女受到额外惊吓、将原本就很糟糕的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他只能咬牙奋力,想方设法地催动自己腿部的每一块肌肉,让自己跑得快些、再快些!
少女……松开了手!
陶阳……助跑起跳!
“哐啷啷”的一阵铁丝网猛震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少女的身躯就要往前栽倒,而陶阳也伸手搂住了她的前胸!
“呀啊啊啊啊——!太吓人了!”
“刚才真的好险!”
透过对面走廊的窗户,可以看见一个个围观的学生,他们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脸上的表情或是惊讶、或是兴奋、或是担忧。而后走廊上人影闪动,显然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行动起来。
不过顶楼的两人现在顾不得那些了。
“你……你放开我!”少女又惊又怒,还有出于本能的惊慌与恐惧,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开始了不要命般的挣扎。
“我不放!”陶阳咬牙瞪目,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发力。
此时他跳上了一人高的铁丝网,两脚踩着网面、一手抓着栏杆,靠着这样的姿势鼓动全身的力气拼了命地稳住身形与平衡;而另一手前伸搂着少女、正死命地往回收,将对方从顶楼的最边缘慢慢带回来,最后却只能维持在两个人都不至于掉下去的程度。
“你、你……你……!”少女的脸很快红透了,声音颤抖而娇羞,“你在……搂哪里啊!”
感受到手掌与手臂所触及的柔软,陶阳也不禁红了脸,用力地抿紧嘴,好一会儿才闷哼道:“之后要我道歉多少次都行,再不济……待会儿让你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