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方霖倒下，宁波这才相信自己已经斗法赢了。

狂喜过后，宁波开始逐一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他同样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喘起了粗气。

刚才，见对方也没有法力之后，宁波下意识地就上去肉搏，他不是不知道大部分修士都炼有炼体术，更何况对方已经是辟谷中期的修士了，肯定早炼了。但是在那一刻，他想起了六棱剑诀秘籍上的一段话。

练有六棱剑诀的人，因为能感受到剑之灵气，剑就比原先要锋利很多，因为灵力其实就是法力，把仅有的一些灵气汇聚于剑尖后，与法剑无异，只是威力小了很多。

宁波刚才是用尽全身力气，并且生怕没有效果，所以攻击方霖的腹部，那是人体最好刺中，也是相对脆弱的一个地方。

果然，成功了。

这也算是对方轻敌了，居然想着硬扛，但凡他不硬扛，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

而方霖砍宁波的一剑，砍到了左手上，当时方霖已经受伤，手上力度就不大，只是一道不深的伤口而已。

夜空中又一道闪电划过，打断了宁波的思绪。

宁波站起身来，他要把东西收拾一下，先把玉盒拿回来，而方霖的东西，特别是林子里那个轮子法器，要去拿，那么厉害的法器，他当然必须带上。

然后就得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

宁波走上前去，却发现方霖还没死。

方霖此时正费力地喘着气，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虚空之处，似乎仍不太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他的嘴角还冒着血泡。

见到宁波走过来，他看向了宁波。

“王道友……我先选择动手的，但是……技不如人，我无怨无悔……现在我伤成这样……丹田都毁了，马上就兵解了，你……你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方霖居然开口哀求。

“什么忙？”

“我……我这一生……过得很苦，修炼了这么多年，清闲的日子……都没享受过，我不想……我不想最后离开的一刻，还是这么得痛苦，道友，我怀中布袋……有……有一包方糖，你能……你能放一颗在我嘴里么？”方霖无力地张着嘴巴，断断续续地说道。

“糖？”宁波感到奇怪。

“对，放一颗……糖，我想再尝一尝……甜的滋味。”

这个忙实在算不上什么，宁波当然不会拒绝，但是他还是存了个心眼，不敢直接用手去，而是拿一根长树枝，去挑开那个布袋，几样东西掉落了出来，而其中一样，正是一包方糖，因为已经看到滚落出的几颗。

想起刚刚的小心，宁波略感惭愧，拿过那包方糖，挑出一颗，放入了他嘴中。

“谢谢道友……”

糖在方霖嘴里缓慢融化着，方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仔细品尝那颗糖，半晌后，他才又睁开眼睛：

“……道友，其实，我真的一开始不想杀你，我也从未杀过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般……就一直跟着你……也许，也许我原本……应该……应该做个好人……”

说着，他又闭上了眼睛，嘴边露出了笑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好甜……”

宁波感到很无语，方霖说一开始不想杀人，那他又何曾想过杀人呢？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杀了人。

有时候一件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

宁波再看方霖时，发现他的胸脯没有起伏了，已经死了。

宁波连忙收拾起东西，将方霖布袋掉落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收起后，要离开时，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犹豫了起来。

宁波知道，修仙之人，逆天而行，最忌讳的就是因得罪了这天地，死后不能进入轮回，元魂在阎府中永受炼狱之苦。所以，按照修仙界惯例，遇到意外兵解的修士，只要不是深仇大恨，应当为他设阵念咒，助他元魂进入轮回。

这个仪式叫渡化仪式。

虽然是对方想杀他，但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宁波觉得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不再犹豫，拿出朱笔和灵石七颗，以尸首为中心，按照方位，布下了法阵，然后坐在地上，先喊了方霖的名字，再念起了轮回咒：

“我辈中人，逆天改命；

煌煌天威，视若无物；

天地至灵，弃而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