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季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截然打住：“庄小侯爷与二殿下怎么就又来了，难道他们也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姜岫嫣不知所措地颔首道：“对呀，虽然我也挺喜欢臭书生，但和喜欢他们不冲突的嘛。庄小侯爷风趣，二哥哥温柔，我喜欢和他们待在一块玩。”

……

这小丫头。看来还是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啊。

已洞悉一切的叶季秋在心底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地收回了目光，先行换了个话题：“那你觉得慕五郎人怎么样？”

姜岫嫣又是一愣。

这个问题像把她问倒了。

磕磕绊绊地答道：“他人……长、长得好看。”

“阿秋，你没有仔细看过的，他眼睫毛可长了，就跟羽扇似的。还有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湿漉漉、亮晶晶的，总之……特别的好看。”

见叶季秋露出了副十分配合的好奇神色来鼓励自己，她便生怕说得不够详细，又是认认真真地一通补充：“啊对了，他个子很高，我连他的肩膀都够不着呢，还有腿也长，一步等同于我的两步，嘿嘿。”

随着小姑娘说得愈发神采飞扬，脸颊上那抹粉色也愈发娇艳欲滴。

可惜，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终于慢吞吞地说到尾声：“就是脾气好像不大好，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最过分的是还不愿意把猫儿让给我抱，我可是南齐唯一的郡主，他却根本不怕我，简直太过分了！”

“是啊，简直太过分了！”

叶季秋一边扼腕叹息地附和着，一边从她枕头底下抽出了一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云丝披风：“既然这么过分，那我便去帮你把这个也丢了吧。一介两袖清风的书生，胆敢对咱们永康郡主无礼，我看他是不想要脑袋了吧。”

果不其然，姜岫嫣当即惊呼出声，甚至还拼命拖住了女官的手：“别别别！”

慌忙夺过去耐心地系了个蝴蝶结，再重新摆回原处，却头也不敢抬，小声道：“这会就给丢了，日后我还怎么拿它去和那臭书生算账啊。”

这云丝的触感柔软且细腻，上头还时不时传来清清浅浅的檀香，一看便知是被主人经常穿戴的。

丢了多没礼貌呀。

她忍不住开始遐想，何时才能再见上它的主人一面，然后将它亲手还给他才好。

出神间，那头的叶季秋亦蓦地噤声了。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只剩下姜岫嫣自己砰砰响动的心跳声。

只听一袭紫衣的医女静静地发问：“岫嫣，这会儿，你还是觉得对于慕五郎，和你说的‘喜欢庄小侯爷、二殿下’是一码事吗？”

这句提问正经又严肃，令小郡主重新陷入了冥思苦想。

可在庄小郎和二哥哥面前她从来不心乱如麻的。

——“若在一个人面前、或是在之后无端想起那个人，你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那便是喜欢。”

她忽然记起来了。

对号入座一番。原来，她不是得心脏病了呀。

若说前几天府邸初见之时萍水相逢，但自从后来她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她便有点儿控制不住地惦念上了他的模样，惦念他的声音，惦念他轻轻说的那句“郡主只是个小姑娘”，惦念他温和地为自己披上的披风，以及偷偷跟着他一同走过的那道石板街。

姜岫嫣结合叶季秋的话深思熟虑了番，终于总结出：比起对庄小郎和二皇子的喜欢，自己对慕家五郎的这个喜欢大概率要更特殊一点儿。

是最喜欢。

原来，她最喜欢慕家五郎。

她捏紧了被褥的角儿：“可是，我好像还是不太明白。”

叶季秋在她身旁挨着躺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再去见一面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听说后天陛下就要在开元殿召见今年榜上有名的考生们了，你家慕五郎定也会入宫，咱们到时候跟去看看便是了。”

“呸呸呸，什么我家慕五郎呀！”

这句话让闷在被窝里的姜岫嫣只觉得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他就是个臭书生。

她喜欢的臭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