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见赵泰不愿意出营野战,便只能决定强攻联军的营盘。 这时窝阔台一声令下,依旧是他的儿子合丹出阵,领着一万蒙古骑兵,远远的绕着联军营地奔驰,来到营地的侧翼。 合丹观察一阵,忽然勒住马缰,喝令道:“下马!” 一万骑兵随即翻身下马,蒙古兵从辅马上,取下盾牌和盔甲,迅速装备。 联军营地,赵葵见一万蒙军迂回到营地侧翼,骑兵开始披甲,立时挥手道:“敌军要进攻侧翼,数调三千神臂弓手过去。” 望楼上,宋军令旗挥动,前营立时抽调三千神臂弓手,增援侧翼。 可是,宋军神臂弓手,刚刚抵达,在栅栏便做好防备,合丹却冷笑一声,“上马!” 穿好盔甲的蒙古骑兵,随即又翻身上马,疾驰着离开了侧翼。 望楼上,赵葵和全子才见此,立时就皱起眉头。 蒙古骑兵速度快,眨眼间一万骑兵已经迂回到联军营地后,而合丹则再次勒住马缰,喝令道:“下马!” 一万蒙古骑兵,在联军营地后方勒住马缰,骑兵迅速下马。 这次蒙军骑兵机会没有停留,也没有进行准备,合丹便立刻喝令,“勇士们,给我冲上去!” 一万蒙军骑兵,只有一千骑继续骑着战马,其余全部下马步战。 合丹一声令下,蒙古兵便自觉分为两队,身穿铁甲和锁子甲的骑兵,拿着小圆盾牌和弯刀在前,穿着披甲的蒙古兵则手持弓箭在后,一边清理障碍,一边向联军营地压来。 联军营盘占地极广,面积不小于一座城池,不可能处处部署重兵防御。 蒙军主力在正面摆开阵势,联军自然众点防御正面,像踏张弩、神臂弓这样的利器,大都布置在正面,后营则没有多少远程弓弩。 这时后营的宋军,看见蒙军清理铁蒺藜,向着营盘逼近,军官立时喝令道:“快!破甲箭,放箭!” 栅栏后的宋军弓手,当即张弓搭箭,将弓弦拉开,然后齐齐放箭。 一片弦响声中,密集的箭矢腾空而起,越过营盘前的障碍,像雨点般射入敌群。 正清理障碍的蒙军,立时将盾牌举起,抵挡着宋军的破甲重箭。 一时间,破甲箭的箭头钉在盾牌上,射穿蒙军的锁子甲,插入他们的身体,可却并不能阻止蒙军的行动。 不一会儿,蒙军就顶着箭雨,清理完障碍,掀开拒马桩,越过壕沟,冲到寨墙边。 木栅栏后,宋军长枪手,立时齐齐突刺,刺杀靠近的蒙军,弓箭手则继续吊射,而随着蒙军甲兵冲到寨墙边,后面的蒙军弓手,也压了上来,开始向营地内抛射箭矢。 一时间,两军甲兵在寨墙处短兵相接,弓箭手则箭头斜指,抛射的箭雨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死亡的大网,笼罩着对方。 这时联军望楼上,赵葵看见蒙军迂回到后营,攻击联军营盘,不禁皱起眉头,他刚要下令,准备再派遣人马增援,蒙军中军号角一响,又是近万骑兵奔出。 “蒙古人又动了!”全子才大声提醒。 一万蒙古骑兵离开主阵后,故技重施,绕着大营奔驰,不时停下来观察营盘,引得营内宋军慌忙加强防守,等宋军增援完毕,他们又骑马离开,攻击它处。 “派三千弩手,去增援侧翼!”赵葵咬牙道。 赵泰眉头紧皱,沉声道:“制置相公,蒙古人这是想利用骑兵优势,来调动我们,使我们疲于应对,待我们露出破绽,再发起总攻。” 赵葵是南宋大帅,战场经验比较丰富,赵泰一说,他便明白了蒙军的意图,随即脸沉下来,“本帅知道蒙军意图,然他们骑兵速度快,他们奔驰迂回,四处攻击,本帅若是不增援,万一让他们冲进来,便有马踏连营的危险。” 蒙军大纛旗下,窝阔台派出两万骑兵后,再次挥手,又派出一万人,继续给联军制造压力。 他看着随着骑兵奔驰,营盘内的联军,只能跟着调动,营地内的联军,出现一丝混乱,不禁冷笑连连。 “大汗!敌军被调动了!”速不台有些兴奋道:“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露出破绽。” 窝阔台道:“敌军营盘太大,无法处处设防。我的骑兵迂回到哪里,他们担心骑兵攻击,便只能派兵增援。我的骑兵速度快,他们增援设防,我便不打,骑马离开攻击它处,不停的调动他们,让他们疲于奔命。” 速不台笑道:“大汗英明,蛮子凭着两条腿增援,而我们靠战马机动,我看不到上午,蛮子就会疲惫不堪,露出破绽。” “哼!”窝阔台冷笑连连,“赵泰那厮以为躲在营地内,本汗就拿他没办法,看本汗剥了他的乌龟壳,踏破他的营寨。” 战场上,联军营地,多处遭受攻击,此外还有蒙军骑兵,游走于外,忽然冲向营盘,待宋军去增援防守,他们又虚晃一枪,拔马离开。 蒙古人靠战马机动,而且每个骑兵都配了两三匹战马,不存在人力和马力不足的问题。 营地内的宋军士卒,许多都穿着六十斤重的步人甲,他们一会从前营跑到后营,又从后营跑到侧翼,没几次,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时,看着营地在蒙军的调动下,出现了混乱,增援的宋军有些疲于奔命,赵葵等人神情都凝重起来,开始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赵泰见这么下去,迟早被蒙古人寻得破绽,不禁道:“两位相公,蒙古骑兵绕营奔驰,显然是在制造压力,等待我们露出破绽,然后发起突袭。现在我有一计,或许能够破敌。” 赵葵看着眼前场景,心中有些焦急,当即问道:“国瑞,你有什么办法。” 赵泰沉声道:“示敌以弱,诱敌入阵,然后围而歼之。” 赵葵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故意把蒙古人放进来,可万一不能歼灭,不能堵住,岂不会有动摇大营的危险。” “制置相公,照这样下去,我们的将士疲于奔命,迟早会真正露出破绽。届时蒙古铁骑灌入,那才是真堵不住。”赵泰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故意露出破绽,蒙古人见此,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必然发起冲击。我们则事先准备,只要灭掉入营的蒙军,后面蒙军看见我们营地有破绽,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全子才眼前一亮,“我支持国瑞的意见。” 赵葵见全子才支持,而他仔细一思索,真的露出破绽,被蒙古骑兵灌入,与自己主动露出破绽,然后伏击蒙军,无疑后者更具有主动性。 “若是放蒙军入营,就得考虑如何阻拦蒙军骑兵,马踏连营,必须把他们限制压缩在一处,不能让他们横冲直撞,搅乱大营!”赵葵沉声道。 赵泰颔首,“把重步集结起来,在多备大车,必定能够限制骑兵冲击!” “好!”赵葵当即道:“那就按着国瑞的意思去办。” 当下赵泰便于赵葵等人制定计划,做好预案,借着兵马调动的机会,准备给蒙军设套。 这时,窝阔台不断派出骑兵,四面袭扰,蒙古骑兵时而分来,时而聚集在一面,而当他们聚集在一面,立时就会形成优势兵力,对联军营地构成巨大威胁,而联军则只能被动增兵防御。 蒙军骑兵不断利用机动力,调动着联军,营地内联军,起初还能及时调动,逐渐开始根不上蒙军的节奏。 速不台看见,蒙军骑兵抵达一处,发起攻击后,好一会宋军的增援才到,不禁激动道:“大汗,敌军快不行了。” 窝阔台露出冷笑,“速不台,你率一队人马,给本汗继续佯攻,清理掉阵前的铁蒺藜和拒马桩,便立刻撤退,再佯攻它处,让敌军摸不清处,本汗的进攻方向。” 速不台闻语,当即行礼,然后领命而去,窝阔台则继续嘱咐,“传令下去,重骑兵做好准备!” 在蒙古大军四面进攻之际,赵泰和赵葵已经悄悄集结了,两万精锐步军,并且备好了车辆。 “两位相公,看那边!”望楼上,赵泰指着清理完障碍,便匆匆撤退的蒙军,大声呼道。 赵葵看过去,立时明白了赵泰的意思,“传令下去,再调五千弩手去后营。” 赵葵一声令下,前营栅栏边上,五千严阵以待的弓弩手,立时举起大弩,转身向后撤退。 窝阔台一直注视着联军营地,他看见速不台一撤,宋军的弓弩手也向后撤退,想要去增援后营,立时认为获得了战机。 此时速不台已经将前营外大片区域青理干净,正是蒙军出击的绝佳时机。 “重骑兵!给本汗冲进去!”窝阔台没有与任何人商议,直接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蒙古轻骑兵四面袭扰,蒙古重骑兵却只能驻立在大纛旗下等待。 早就安耐不住的蒙军重骑兵,终于等来了出击的命令,为首的蒙军万户一枪杆打在战马臀上,战马吃痛,长厮一声,便闪电般奔出。 在他身后,三千重甲骑兵,没有嚎叫,没有呐喊,只是立刻催动战马,紧随将领之后,慢慢提起了速度。 蒙古轻骑兵厉害,不过在他们军中,也有一定数量的重骑兵,用来冲击敌阵。 这时速不台清理完障碍,为重骑的冲击扫清了通道,而营地内的宋军,见速不台撤退,直以为速不台要去攻击他处,立刻抽调五千弩手去别处增援。 在蒙军骑兵四面围攻和袭扰下,宋军前营的弩手,一批批的被调走,正面逐渐空虚。 窝阔台抓住机会,直接令重骑冲击,宋军营地看见蒙军骑兵直冲过来,立刻改变军令,让被调动的弩手,又转身回去防御,瞬间造成不小的混乱。 蒙古重骑兵,战马披着马甲,骑兵身穿铁甲,脸上带着鬼面,只露出两只眼睛,防御极为完善。 他们离开大阵,逐渐提起速度,重骑巨大的质量,冲击起来地动山摇,声势极为震撼。 “快放箭!”营寨内,守军将领慌忙怒吼。 从新回来防御的弩手,来不及瞄准,便匆匆扣动弩机,射出一箭。 千箭齐发,带起阵阵气浪,威力巨大的弩箭,直接射穿重骑的盔甲,蒙军骑兵坠马者比比皆是。 不过宋军弩手刚射完一箭,来不及再射,蒙军骑兵已经飞马跃过壕沟,装开拒马和栅栏,撞入了联军营地。 重骑兵巨大的质量,使得他拥有极大的惯性,联军营地的寨墙,直接就被骑兵撞烂,骑兵破开一道口子,如洪水般灌入,重骑兵犹如一柄巨锤,砸开了联军的大阵。 迅猛冲来的蒙古铁骑,以万钧之势突入联军营盘,重骑巨大的冲击力,不断将身前的宋军撞飞,骑兵挥舞弯刀,挺起长枪,迅速往里突进,联军的弓弩手,根本五无力抵挡。 “哈哈!好!”窝阔台见重骑兵,撕开一道缺口,数千骑兵冲入联军营盘,不禁大喜,“传令速不台,立刻跟随重骑,给本汗冲进去,搅乱敌军大营!” 蒙古重骑兵,冲进营地,宋军弩手根本不敢阻拦,立时四散奔逃,蒙军骑兵见此纵马追杀,正杀得兴起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一道人墙。 赵泰借着兵马在营地内调动的机会,调集两万兵马,在营地被设好了口袋。 蒙军重骑冲击力强悍,若是不设好口袋,把他们兜住,控制他们冲击的范围,整个联军营地,都会被他们冲乱,蒙军将马踏连营,十二万联军将遭受惨重失败。 因此赵泰调集精锐,组成枪阵,冲过来的骑兵,看见刺猬般的枪林,不禁急勒马缰,而来不及勒马的蒙古骑兵,则撞上枪阵,立时被长枪捅穿。 “车队!给本帅堵住缺口!”赵泰在望楼上,看见蒙古重骑入阵,速不台领的骑兵,将要尾随冲入,当即立断,大声怒吼。 联军中军战鼓擂响,令旗挥动,缺口两侧,两队步兵立时推着车辆,以车辆做墙,代替被重骑撞倒的栅栏,将蒙军重骑与蒙军分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