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言不敢想,在宋阮找他帮忙,换来的却是冷眼相对,厉声讥讽时,心里有多难受,又有多无助。
他闭了闭眼,声音低沉:“你说没有亏待她,你说供她吃喝,供她上学,给她优渥的生活?”
“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霍璟言厉声道:“她每天吃的是剩菜剩饭,穿的是宋莹不要的衣服,就连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勤工俭学得来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亭川在霍璟言的逼问中说不出话来,因为对方说的对,其实他们将宋阮接回来后,就没再怎么管过她了。
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学习娱乐,他们从来没有花心思在宋阮身上,甚至连零花钱都没给过她。
于宋家来说,宋阮的存在,就是随时为了宋家的事业而被推出去献身的祭品。
谁会去真正关心一个祭品呢?
可是宋亭川虽然清楚,但他却不能说出口,因为恶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恶人。
就像刽子手不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他嗫嚅着唇,脸上青白交错,像打翻了的颜料盘,各种颜色化作情绪展现在上面。
“你们说自己是宋阮的父母,那你们故意把她扔掉的时候,想过她是你们的女儿吗?”
霍璟言低吼道,脖颈的青筋爆出,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可怖。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吓到了宋亭川和秦如云。两人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宋阮根本不是走失的,而是你们故意扔掉的!二十二年前你们听信瞎眼算命的话,认为她会降低你们的福运,会克你们,就把她扔到了繁华大街,最后被人送到福利院。”
霍璟言咬牙切齿,说道:“七年前,宋氏想要进军电器行业,为了讨好当时龙头企业成新电器的总裁侯新成,将宋阮从福利院接回去,想要将她送给侯新成亵玩……”
他每说一句话,就痛的无法呼吸,他无法想象,宋阮从小到大究竟受了多少哭,又遭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恶意。
霍璟言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不是侯新成刚好在那个时间段被人爆出强女,最后进了监狱,只怕你们早就得手了吧!”
秦如云脸色煞白,这些陈年往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霍璟言挖了出来。
她无法接受。
霍璟言的话就像是将她心里最隐秘最恶心肮脏的念头全都剖开出来,扔到大街上让人随意唾弃。
她踉跄的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尖声道:“你胡说!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这些都是假的!是伪造的!”
霍璟言才不管他们是如何麻痹自己,将自己从罪人的形象中拉扯出来,伪造成这幅慈母慈父的假象。
他现在只想一吐为快。
将那些被尘封的、掩埋的事实全都抖落出来,他要让真相的花自此开在阳光底下。
不是要为宋阮讨个公道吗?
霍璟言冷笑,那就讨吧。
让他们这些所有亏欠过宋阮的人,全都撕开伪善的外皮,张开血淋淋的犬齿,露出内里那丑恶的灵魂。
让世人看看,他们有多狠毒。
他们都应该赎罪。
应该背负着痛苦和折磨忏悔。
霍璟言闭了闭眼,将眸子里的痛苦掩藏,随即淡声道:“就连一年前的那场酒会上发生的事,其中也有你们的手笔吧。”
那场酒会是他与宋阮的初见。
也是后来所有不堪的起始线。
他垂着眼,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猝然消散,只剩颓然和后悔。
“你们想将宋阮嫁给华盛的总裁做续弦,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让她成为对方的玩物。”
霍璟言嗤声道:“但是又怕她不同意,就找了个借口,带她去酒会给华盛总裁相看,并让他们发生关系……”
“却没想到最后被我给搅浑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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