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哪里舍得说不好,她心里暖得一塌糊涂,郑重其事地牵着他的手回家。
他们在外面耽误的有点晚,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
好在刘淑珍给他们姐弟两人留了一大碗面片汤儿。
瞧着他们回来,也没问去哪里了,立马停下喂鸡的活计,去了厨房打算添一把柴火,把饭菜都给热一热。
让孩子们都吃点热乎的。
旁边的刘春花在给自己明天见亲家,特意做的新鞋子收尾。
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一阵不爽快,她低头咬断了线,呸了一口,“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啊?做饭做饭没有你,吃饭吃饭不回来,还专门回来开小灶?那柴火不要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要是搁着之前,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可是,老太太同意顾瑶和周文宴订婚了,她刘春花要有一个城里大学生金女婿了。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次!
她话一落,刘淑珍烧火的手一顿,多了几分手足无措,但是却仍然固执地往灶膛里面加柴火,挨骂也要让孩子们吃顿热乎的。
宁宁本就憋着火气,刘春花这举动简直就是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她当即寒着一张脸,“这满屋的柴火是大伯娘你捡的吗?还是我妈用你了捡的柴火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就冷笑一声,“回答不出来吧,那我就告诉你,这柴火是我捡的,你今晚上吃的饭,也是用我捡的柴烧的,我就不像大伯娘斤斤计较了,这顿饭就算了算我请你的,下一顿,还请大伯娘自己去捡柴火烧饭,不要用我捡的柴火——”
抛下这话,她就不再看刘春花,转头去了西屋。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啊?”刘春花扬起手,就要伸手去拦着宁宁。
宁宁一把撞开了对方,刘春花一气之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没砸到宁宁,却砸到鸡刚拉的一泡热乎的鸡屎上——
刘春花惊叫一声,“我的鞋——”新做的,竟被鸡屎给弄脏了。
……
一大早,顾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迎接周家,按照之前的约定,周家会在今天上门,提出周文宴和顾瑶订婚的事情。
赵桂花对这事并不热络,因为这事打一开始,她就不满意。
但是架不住刘春花和顾建保两口子张罗啊!有一个城里干部家庭的亲家,还有个美院大学生当金女婿,这简直让顾建保和刘春花两人得意得快要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两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向来不勤快的刘春花罕见地勤快起来。
她端着一盆水,一个抹布,里里外外地擦,“这城里人啊,就是爱干净,咱们可不能让对方觉得咱们乡下就是脏乱差了,让人嫌弃了咱退婚了去,三弟妹你说是不是?”
她还特意点出来问刘淑珍。
刘淑珍心里难受,因为大房现在能这么得意,是踩着三房,踩着宁宁的身上爬上去的,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她转身就要走。
刘春花立马胳膊一伸,露出新衣服,越发得意,“这城里面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听说今儿的定亲,要拿过来的东西可不少咧?原本这些东西都是你三房该地的。”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来上次周文宴来定亲拿的礼时被收到三房,她嫉妒得一宿都没睡,如今可算是风流轮流转了,她咯咯咯地笑起来,“今儿的这些东西可都归我们大房咯。”
她简直是把小人得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刘淑珍差点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气哭了都,半晌,她才憋出了两句话,“大嫂,我看顾瑶不知廉耻,全是你教得好。”
“当老的抢姐姐婚事,当小的也跟着学,学了还不说,还去主动倒贴让人操——”
两句话,把刘春花气成了斗鸡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三弟妹,竟然有这么犀利的时候。
宁宁和顾瑶两个,刚起床就看到这一幕。
宁宁忍不住上前,竖起大拇指,“妈,干得漂亮。”不枉她天天在自家妈面前怼天怼地怼空气,总算是学到一些。
刘淑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宁宁你学的。”她怕自己学得不好。
眼看着两人母女情深,是真的刺痛了顾瑶的眼睛,昨天奶奶说她倒贴欠被操,今儿的她亲妈又是这么说她倒贴欠被操。
亲妈的话比奶奶的话更为伤人,她的心仿佛被刀割成一片片的,痛到无以复加,“三婶,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要脸?”
某一种程度上,顾瑶有些变态地在意着顾建设和刘淑珍对她的看法,那是求而不得的偏执。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刘淑珍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