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月不经意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连忙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泾城的周家老宅,周秉权坐在梨花木床上,精神不济。
他手中一直握着电话,等到周京惟接通的那瞬间,连忙拿到了耳边。
“京惟...”
周京惟听着周秉权的声音,在里面听出了异样。
他皱了皱眉,道:“您身体怎么了?说话怎么这个声音?”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周秉权矢口否认,咳嗽了一声,道:“我看着天气预报,北郊那边还要下好几天的雪,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这样的嘘寒问暖在父子二人之间实在是鲜少,周京惟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沉默了一瞬,才道:“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当然会的,人这年纪大了,自然也就越来越惜命了,这些话你不用说,我也是知道的。”周秉权低声道,很温和。
周京惟‘嗯’了声。
父子二人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周秉权犹豫很久,才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陪微月过完圣诞就回去。”周京惟声色淡淡。
周秉权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很浅,几乎看不见,“人这一生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真的,京惟,之前是我对微月那孩子有偏见,你帮我和她说句对不起,有时间的话,我想见见她。”
周京惟说好,抿了抿唇,又道:“你放心,我会和她说的。”
周秉权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大约是多年的生疏,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变得熟稔热络,周秉权沉默了良久,又是一声叹息。
他低声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微月那孩子都早点休息,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随便熬夜,知道吗?”
“您也早点休息。”
周秉权‘嗯’了声应下,哆嗦着手将电话挂了。
管家在第一时间将手机接过,替周秉权放在了床头,又急又伤心:“老爷,您怎么不和少爷说啊?”
“有什么可说的?”周秉权很是坚决:“我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没有道理现在反过来去打扰他。”
“可是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没事。”周秉权断然道:“你别担心我,我好得很。”
管家毕竟是陪了周秉权一辈子,从小就跟在准备去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他早就把周秉权当作了自己的家人。
“您正值壮年,这病说不定是能好的。”管家不忍心地说。
偏偏周秉权笑得释然,用轻描淡写的姿态说:“好不好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暄素她...她恨死我了,她一心要我死,我成全她。”
管家真是被周秉权说的眼眶都红了,忍无可忍道:“再怎么样大的仇怨,她都不该给您下毒!”
“没什么该不该的,是我...是我自作自受。”周秉权低低咳嗽了声,道:“暄素人呢?我想看看她。”
“事到如今您还看她做什么?”管家打抱不平道:“您不追究,还将她下毒的事情隐瞒下去,您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何必再见她,平白让自己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