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面带得意笑容地站起来,视野逐渐开阔。
司雷殿外广阔无垠的空间里,站着一个脸色煞白的人。
好像是受到了重击,脑子和心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情绪上的反应,身子摇摇欲坠,浑不知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
“江明野!”白釉自然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那么……
她说的话……
她的声音好似把他叫醒了,他凄怆地一笑,仿佛纸片薄厚的瓷器,易碎又美丽。
这样易碎的珍宝,却全然不爱惜自己似的,卸下了所有的灵力和防护,整个人,像是自由落体似的,飞速坠离了这高绝的九层天。
白釉惊呼一声,紧跟着他的衣角飞了下去,两人落在京郊别墅。
江明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乌黑的眸子漾着血红的光,他两只手僵硬地捏着白釉的肩膀,野兽般的低吼,
“你只是在骗我?”
“都是假装的?”
“你给我的一切回应,都是演戏?”
“你从未为我动心,在一起没有半分情爱?”
白釉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心比那颗钻石还坚硬,根本没有半分悸动。
见白釉没有回答,江明野自然也知道了答案,他却执拗地一直重复的问着:
“田白釉,你回答我!”
“你要我说什么?”
现实已经以这样堪称灾难的方式铺陈在他面前,白釉连骗他都心疼。
“求你,哪怕骗骗我……”
他像只濒死的小兽一般哭着,声音低哑,全身能感知到的唯一情绪,叫做绝望。
大厦倾颓,幻境崩塌,他像是坐在深渊里孤独的野兽,以为终于爬了上来,蓦然回首,他已经在地狱深处。
“你对我那么好,让我以为陷入热恋,其实,不过是你给我编织的梦!”
“田白釉,我宁可从没见过你,我宁可你从未这样假装,也好过一盆冰水将我当头浇死!”
“江明野,”
白釉见他几欲疯魔,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一颗心在胸腔里狂野突奔,撞得她难受极了,
“我是万人敬仰的神明,我爱世间所有人,也包括你!你要的垂爱方式特殊,我可以学,我可以练,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我可以永远以这样的方式爱你!”
“江明野,算我求你了,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你忘了刚才的事情好不好,我还可以像昨天一样待你,撒娇,吃醋,我会做的更好,你也是喜欢的,不是吗?”
“谢谢,”江明野的口腔里全是苦涩的血,他苍白的皮肤也渗出血迹,体内不知道多少血管直接爆了,
“但是不需要了。”
他带血的手点了点白釉的胸口,那里有他最迷恋的小痣,有他万年肖想,自以为终于得到的一颗心,
“神爱世人,”他笑得无助又绝望,一张俊脸皱成一团,比哭还破碎,
“那么,你的心太挤了,我性格孤僻,受不了人多的地方。”
他收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自嘲地笑着,他本以为和白釉大婚会让天道慌张,以为天道会百般阻挠。
天道却一直这样安静。
原来啊,他早就胜券在握。
白釉是他养了几万年的孩子,也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
哪怕面对的他,白釉也会无情地剖开他的胸膛,将那颗不安跳动的心脏,一把捏碎!
“江明野,你什么意思?”
白釉一脸怒气的看着他。
江明野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疯狂不规律的跳动着,
“第一眼见你,你就在我心里安家落户,这么些年,这颗心,虽然在我胸膛里跳动,可惜,却是属于你的,”
“我不能命令它把你赶出去,我还可以……”
江明野英俊的五官几乎狰狞,猩红的眼睛像是嗜血狂魔,
“让它停止跳动。”
“江明野,你个疯子,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