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墨带着胥白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柚木做成的茶几上放着各种干果。
施亭江见他们坐下后,他才放下拐杖,坐在了边上。
程染墨和胥白看着施亭江,等着他开口。
施亭江沉默了很久,似乎终于斟酌好了语言,才开口说道:“知道我有罪,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招来了曹京荣。”
他口中提到的曹京荣就是副院长。
胥白就势问道:“他怎么了吗?”
施亭江打量了一番胥白,似乎确定了她也有能力,才回答:“曹京荣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情商高会讨好人,与我更是高谈阔论,慢慢地我就把他当做了知己。”
“我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但是这个改变我自己并不察觉。”
“慢慢地我开始渴望金钱,地位,美女,觉得只有最好的才能配的上自己。为了地位我把几十年的好兄弟一家都弄死了。为了女人,妻子失踪了,为了金钱我不择手段。想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干出这些事,是我自己的贪婪和欲望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
老人说着,眼里渐渐盛满悔恨:“分明和曹京荣交流过程中,我感觉到他三观都很正,可我为什么就莫名的发生了那些变化呢?”
程染墨轻声回答:“因为他本身就带着恶意,即便是装作完美的模样,也同样会将正常人拽入深渊。”
老人恍惚着抬头,看着程染墨:“我想知道,他会死吗?”
“我们不会让他继续作恶的。”程染墨对施亭江承诺道。
“好,好,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他。”老人眼里有一丝释然。
“我还有个儿子,他叫施陌加,我死的时候他才四岁,现在,都已经九岁了,是一个大孩子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你们有多余的精力,希望你们帮我找一找,他是我最大的牵挂。”施亭江眼神很复杂,但更多的还是对孩子的想念。
“我们会尽力的。”胥白肯定道,“当然,如果你还有更多消息,也希望你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们。”
施亭江听胥白这么说,又看向程染墨,似乎实在求证。
见程染墨点头肯定胥白说的话后,施亭江才轻叹一声:“其实有些事,没有必要说,但你们想知道,我便也说说吧。”
在大约五年前,曹京荣拿来一瓶好酒,说要和施亭江一起喝酒。
他以前也经常拿淘来的好酒请他喝,两人常常在酒桌上谈论理想与未来。
但这次,他拿来的是毒酒。
他以为的好友,却亲手将他推进深渊,又亲自断送他的姓名。
从那时起,施亭江才真正明白,人心隔肚皮。
“毒酒穿肠而过,我痛苦地哀求他救我,可他坐在沙发上,只是冷漠地告诉我,我的灵魂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可以送我上路了。”
施亭江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苦涩,眼眶里似乎有一丝晶莹转瞬而逝。
被知己背叛的滋味,从来不是用一言一语就能说清的。
“从那以后,我的灵魂被禁锢在地下室,心里就只剩下了欲望和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