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沈焰去了浴室。

他拧开水龙头洗手，水池上方是一面镜子。

耳边有人在说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沈焰动作停住。

他关了水龙头，抬起头。

镜子里是一张漂亮到过分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有着不同的眼神。

时而温柔，时而阴狠。

他有一种意识脱离本体的感觉，几秒后又回归本体，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来回切换，痛苦煎熬。

“沈焰，这一声对不起，是你欠她的。”

“什么东西？什么对不起？”

“沈焰，汪璐她该死，你不该对她有怜悯之心！”

“她要死就死，跟我没关系！”

“沈焰，做完我该做的，我一定会离开，以后好好照顾她。”

“什么？谁在说话？”

……

沈焰虚弱无力的后退两步，靠在冰凉的瓷砖上。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那是另一个人，熟悉又陌生。

浴室空旷，偶有回声。

沈焰喘着气：“你来了吗？”

他看到镜子里的人眼神变了。

傲慢而痞气。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但语气不一样。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俩能对上话。”

这是两种意识并存的状态。

“你到底想怎么样？什么事是你想做的？”是小淑男温柔的语气。

“第一，向她道歉，第二，要她去死。”这两个“她”代表着两个人，前一个浓情，后一个恨意。

“什么意思？”是小淑男。

“你以为这一世为什么能遇到她？又为什么会爱上她？”是大总裁。

是生生世世的纠缠啊。

“为什么？”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沈焰：……

怎么都是这种人，说话说一半的很讨厌知道吗？

他强烈的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沈焰捂着心口，当呼吸频率稳定下来，他仰起头。

浴室内的白炽灯光刺痛他的眼睛。

所以，他走了吗？

沈焰对着空气问了一句：“你还在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沈焰！沈焰？”

浴室外面，江漓在敲门。

他进去很久了，她很担心。

门打开，他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眼前。

“沈焰，”江漓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

他目光有点空，声音很轻，缥缈得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刚刚他来了。”

江漓抱了他一下，很快松开：“他来就来，不管怎么样，你就是你，不要被他影响。”

好像影响到了。

至少二爷说的那个“对不起”，他想知道是为什么。

另外，他也想搞明白，为什么这一世能遇到江漓。

“不会，”沈焰安慰她，“别担心，我没事。”

是时候打电话给张医生谈谈了。

要是动不动就出现这种意识并存的状态，就是他不疯，他身边的人也会被吓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