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容哪里会察觉不到这变化，看着祭锦的眼眸之中，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微垂下眸子，拍了拍祭锦的手，“几月不见，消瘦了些，是不是你父皇累到你了？”

叶婉容知道祭锦有所作为的事情，也知道萧廷尘时不时就宣召祭锦进宫，所以更知道，祭锦心中对她或许是失望的。

要不然也不至三月入宫而不往后宫来。

祭锦微抿唇，她承认她是故意不到后宫来，在她眼中，付出与收获若是不能呈正比，她会觉得格外不值得。

而恰好，叶婉容便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值得的人。

可当进宫听到前线战报时，她又不由得想起司空昊，就算是短暂陪伴几年的时光都足以让司空昊对顾逸云好这么多年。

又如何能说，顾逸云陪伴叶婉容多年以来的感情，就算是她与叶婉容有血亲，到底感情不够深。

她能理解，但是她做不到不耿耿于怀。

“母后放心吧，父皇只是让锦儿处理些小事，倒是母后您，消瘦许多，该好好养病。”

祭锦看着眼前叶婉容，比起初见时，叶婉容那温婉的模样，如今的叶婉容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憔悴，脸色苍白。

“锦儿，你可怨过母后？”叶婉容忽然抬头，看向祭锦轻声问道。

祭锦闻言眼睫微颤，清澈的眼眸之中倒映着叶婉容的身影，她轻声开口回应：“怨过。”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好似只是随意一应。

然而在叶婉容眼尾微红，微微闪烁泪花的那一刻，祭锦又说道：“现在不怨了，她替锦儿陪了您十年，还有六年是小姑娘陪的您，到底说来，锦儿输的不冤。”

祭锦淡笑着说道，心境已然达到了一定的平静。

一瞬间，祭锦竟感受到自己突破洞虚之后的第一次瓶颈松动。

她微撩眼眸，似乎懂了什么。

然而她的话，却让眼前的叶婉容再止不住泪。

她忽然抱住祭锦紧紧地，仿佛怕失去一般，她的声音有点哽咽，说话也断断续续：“母后对不起你，锦儿……”

祭锦仍由着叶婉容抱着，听着她带着哭腔说出来的每一句自责的话，眼眸微垂，抬手轻抚着叶婉容的背。

殿外手拿着汤婆子的秦心在听见殿中小声的哭泣声时，不由得重重的闭了几下眼。

她轻叹一声，今日过后，娘娘的病该好起来了……

……

祭锦离开叶婉容宫中时心情尤为复杂，身后青鸾撑着伞走在祭锦身后，看着眼前祭锦心不在焉的模样，只轻叹一声。

她在收到宫中来信时，也纠结过自己是否要按照心中所说的去办，可如今看来，确实是该办的。

“青鸾。”祭锦轻唤一声。

“奴婢在。”青鸾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你说我现在离开了，她会不会难过很久。”祭锦转头问道。

青鸾对上祭锦那双深邃的眼眸，听着祭锦的话，脚下一顿，眼眸微颤，而后努力沉下心来问道：“公主要走？”

“嗯……只是问问。”祭锦原本是要说是的，结果嗯这个字音刚刚出声，便看见青鸾红了眼，到嘴边的话顿时一转。

就光是看青鸾的反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有些头疼，看着青鸾到眼眶的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但鼻子却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