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

他看见过那高不可攀，千年孤寂与顶端的神君，看见过对人满眼含着爱意，没了杀气的神君，也看见过断情绝爱，犹如杀人机器般的神君。

亦见过遭受劫难，痛不欲生之后重生归来，脆弱到极致的神君。

华思年眼眸微闪动，衣袍之下的手忽的攥紧几分。

祭锦感觉自己的脾气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无力，她不知为何举得有些怪异。

当对上华思年那双带了些许笑意与宠溺的目光时，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若不是此人现在带着自家六师兄那张脸，祭锦觉得自己绝对会一拳打上去，看看他这张笑脸之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即使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华思年，华思年就是眼前之人。

祭锦还是不可避免的将他们分开看。

毕竟，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

她家六师兄明明是又些憨，有些可爱，还很宠她，会教她法术，尊重她所有意愿的人，温柔唤她一声锦儿的人。

身着白衣，干干净净的少年郎，怎么晃眼之间就变了一个人。

看着坐在上座之上，不怒自威的男人，祭锦实在难以同在宣云时的六师兄联系在一起。

她错开与华思年对视的眼神，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

而当华思年看见祭锦好似在透过他，看别人一般时，他却不自觉的联想到另外一日，气压忽的低了下来。

八名魔族护法瞬间感受到华思年的变化，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来不敢看向华思年，生怕触到了华思年的霉头。

而祭锦，错开眼神之后深吸了几口气，“把人还回来之后记得把殿中的侍女都给我叫走。”

祭锦的语气与刚刚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华思年的目光却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那赤裸裸的目光祭锦是能够感受到的。

她微抬起眸子看过去，一如既往的冷漠与疏离。

华思年沉吟半晌，缓缓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祭锦见他答应，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离开。

而她出来之后，殿外跟着她前来的侍女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目送她的离开。

祭锦记性很好，来的路走了一遍便记得一清二楚。

回到宫殿时，便已经看不见刚刚伺候的那些侍女，庞大的宫殿顿时只有她一人在。

越发显得她这个人的渺小。

她走进宫殿之中，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要的人便被人送了过来，身上还有几分淡淡的血腥味。

即使有意散去，仍旧逃不过祭锦的鼻子。

祭锦扫看着女人，换了一身干练的劲装，身上虽看不出伤口，祭锦却能够看得出她在来之前经历了一番血战。

她垂眸摆手，淡然说道：“偏殿自己选一个住下修炼，没有我的命令不需要出现。”

女人听到祭锦的吩咐，没有说一句话，神情木然的点头，转身离开。

祭锦离开之后的大殿之中，华思年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几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肃杀与冷漠。

华思年周身泛着寒意，暗红的眼眸在殿中众人身上盘旋，“怎么？不说了就都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