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林知皇见杨熙筒态度有异,垂眸细看被齐冠首放进掌中的青玉冠。 杨熙筒见林知皇已是接下了齐冠首递来的青玉冠,立时转头怒喝齐冠首:“初澜!” 齐冠首对杨熙筒的怒火视而不见,兴意阑珊地轻嗯了一声,而后对临坊先生与林知皇雅然行了一个告退礼,转身大步往自己院落方向走去。 临坊先生见齐冠首以这种方式拒绝与林知皇多谈果断离开此处,面色微暗。 林知皇注意到临坊先生的异样,略微思索了片刻,却并未再多说何。 杨熙筒对着齐冠首离去的方向怒声高骂不止。 柳夯则有些搞不懂杨熙筒为何这般气急败坏,奇怪道:“二师兄,三师兄以物做抵,算是赔礼了。作何还这般生怒?” 话落,柳夯见在场众人因齐冠首的离开而气氛凝滞,为活跃气氛,随口打哈哈道:“二师兄你这般生怒,该不会是这青玉冠上沾有你先前吐的口水吧?哈哈.....” 杨熙筒身形一僵,怒骂声顿止。 柳夯见状,为活跃气氛的笑声也顿止。 林知皇与临坊先生见杨熙筒如此反应,两人侧头对望。 这次,这对新鲜出炉的主从看向对方的眼神,再没了“新婚期”的浓情蜜意,只有愕然。 临坊先生:“.........”一帮逆徒!真会给老夫在主公面前丢脸! 柳夯:“..........”我真就是随口说说 林知皇:“..........”忍。刚招揽到临坊先生,就是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训斥他的弟子。 杨熙筒咳嗽一声,干笑道:“主公,初澜作赔的青玉冠,还是由熙筒自己来拿吧。” 林知皇转首看向杨熙筒,眯眼一笑,十分自然地将手中的青玉冠递给他。 当晚,临坊夫人亲自下厨,热情地设宴款待上山来拜访临坊先生的林知皇一行人。 临坊夫人庖厨手艺极佳,林知皇在席间大赞其手艺,临坊夫人开心不已,只将林知皇当一般小女郎相待,拉着她说了不少贴己话。 临坊先生有子二人,也出了席,二人都是中规中矩的沉稳性子,极少说话,在席间很是拘谨。 临坊先生这二子,天资一般,经临坊先生多年悉心教导,学问虽不及其几名亲传弟子,但比下也是绰绰有余的,如今乃临坊书院的教书先生。 这二子早便知晓林知皇的身份,又在席间知晓了临坊先生已是拜林知皇为主后,更是拘谨起来。 齐冠首也出席了晚席,一改下午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又是如仙郎君一枚,雅然处之,进退有度,落落大方的敬酒恭喜师父觅得佳主。 临坊先生哈哈大笑接了齐冠首敬来的酒,眸中藏有极深的忧色。 杨熙筒在席间一直瞪视齐冠首,不停的喝闷酒。 柳夯早就察觉到师父以及师兄们之间似乎有事,默默观察,不时出言活跃气氛。 临坊先生酒过三巡后,在席间大唤自己为林知皇所取之字。 “泽奣!” “在!”林知皇言笑晏晏的应声,举杯与临坊先生对酒。 “泽奣?”梁峰原听到临坊先生如此相唤林知皇,冷声疑道。 临坊先生含笑问梁峰原:“老夫为殿下所取之字,梁小子你看如何?” 问话间,临坊先生站起身来,意气风发地举杯高声畅谈自己为林知皇如此取字的原因。 “如今天下祸乱四起,诸侯称王,百姓身处于兵戈之中,朝不保夕,如行在戾夜之中,不见天明。” “奣,意指天光逐夜,碧空晴朗!” “立志掌权者,当见万民之苦,泽济天下,领万民行出悲戾之夜!” “泽奣!”临坊先生话落,侧首看向坐在身旁正含笑望着他的林知皇,畅声道:“您当配此字!” 林知皇颔首,向席间众人举杯,亦是畅声道:“吾字泽奣!” 李尚击掌叫好:“好字!先生大才!” 历来面无表情的梁峰原破天荒的弯起了唇角,轻声道:“好字!师伯寓字极好!” 而后在座众人,又齐声进酒,恭贺林知皇得此佳字。 林知皇展颜朗笑,受下众人的恭贺,举杯与席间众人对饮称乐。 一时间,席间气氛热络。 宴席散后,宾主尽欢,林知皇主从一行人,被临坊夫人周到的安排在临坊书院各个客院下榻。 星月繁空,山风清清。 观静庐中,面有微醺的临坊先生和齐冠首在棋盘前对立而坐。 “三日后,为师就会与殿下去往库州州城,坚厚会一同前往。”临坊先生说着此话,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这书院,为师会交给宽叶继续打理,那些前来书院求学的普通学子,宽叶与宽枝二人打理,绰绰有余。” 临坊先生口中的宽叶与宽枝,就是其膝下二子。 齐冠首雅然一笑,亦是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诚恳道:“师兄们性格沉稳,博学宽善。师父将书院交给他们打理,是极好的。” 话落,齐冠首抬手握住了临坊先生再准备在棋盘上落子的手,轻声道:“师父,您能拜权王为主,冠首很是高兴。” “真好。”齐冠首握紧临坊先生的手,眸中全是喜意:“真的。” 临坊先生这才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齐冠首,眸中有愧道:“是为师没有教好你,才让你走不出心障.......辜负了齐老将军,更害了你。” 齐冠首摇头,认真道:“我天性如此,并非先生授业之故。” 临坊先生伸手,爱怜的抚摸齐冠首的发顶,目中蓄出水意:“初澜,真的不投效殿下吗?” 齐冠首低头,极为温驯的任临坊先生抚顶施为,轻声道:“嗯,冠首已经想好了。” 临坊先生听齐冠首如此说,一把掀了面前的棋盘,将对坐在矮榻上的齐冠首搂入怀里,悲声哭了起来:“逆徒!你想好什么了!” “你这是要挖为师的心肝啊!” “符州牧暂还不知,但你那姑母,已是派人来泊山刺杀你两次了......” “我的初澜,你以后该怎么办啊!”临坊先生用力地搂紧怀里的齐冠首,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