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听到此,眯眼沉声道:“倒难怪本将带人去擒你时,你未对我手下的兵卒下杀手。” 花铃刚才擒薛砺时,对其身手已有一定了解,按理来说,若想生擒于他,她手下想不死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她带人布阵去擒薛砺时,薛砺却并未对前来擒他的士兵出杀招,反击的每一招都只在伤人,不在杀人。 这种情况对于急迫想脱身逃走的刺客来说,是十分不合理的。 花铃当时就觉得奇怪了,故而在她成功生擒到薛砺后,并没有立即上刑,对他的态度也算客气。 “你倒挺有意思。”林知皇不辨喜怒地看着绑在铁架上向她俯首的薛砺,曼声道。 薛砺恭声回道:“在下身份卑微,想要得见殿下,苦于实在是没有门路,故而出此下策,不过想让您看见在下。” “你倒不怕本王直接下令斩杀于你。” “不会的。” “哦?” “前段时间在王府大门前一百丈处,刚有刺客袭击了您麾下从属,您想必正在探查那幕后之人,今日在下又对您麾下掌工的王司空下手,您岂会不来亲审我幕后之人?” 林知皇闻言轻笑:“你倒是毫不掩藏你对王府的窥探。” 薛砺能知晓这些,他对王府的窥探之心,已是藏不住。 “实不相瞒,在下近两月来一直守候在王府附近。” 温南方淡声问:“是想作何?” “想偶遇殿下,毛遂自荐。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那次您麾下有人被袭,在下正好在附近,本想出手相助一番,以此获得得见于您的机会。” “奈何您手下能人众多,暗杀之事发生后,立即便出手解决了所有事,根本不需要在下’出手相助‘。” “在下不想再等下去了,故而出此下策,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您海涵。” 薛砺看着林知皇的眼睛,不卑不亢的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本王若不海涵呢?”林知皇含笑反问。 薛砺微愣。 “您....” “待着。”林知皇淡声打断薛砺后面将要说出口的话。 薛砺那双与薛倾极为相似的虎目敛起。 林知皇含笑继续道:“你武艺谋略似乎都不错,乃有才之人。” “本王亦相信你效忠一主后,会以命相守此主。但......”林知皇凤目轻转,将视线落在了绑束薛砺的铁链上。 薛砺静等林知皇下文。 “但你很自大。” 薛砺听到林知皇对他如此评价,牙关狠厉地紧咬了一下,脸侧肌肉随之而动。 尽管薛砺极力隐藏,但林知皇一直注视着他,因此他此动作,并没有瞒过林知皇的眼睛。 林知皇见状唇角轻挑,再追加道:“你的戾气也很重。若为掌军之将,过燥。” “薛倾就是如此。本王并不喜。” 薛砺面上终于现出怒色,厉声道:“别拿我与薛倾作比!” “放肆!”花铃大踏步上前,枪柄此次重重地敲上了薛砺的大腿。 薛砺再次痛的闷哼出声,但咬紧了牙关并未痛叫,额上应疼痛浮上一层薄汗。 林知皇摊手低笑道:“看,本王只是稍微说了一句让你不喜的话,你便燥怒起来。你不若冷静的想想,本王此话对不对。” “薛倾......”林知皇将薛倾的名字在唇齿间滚了滚,带出几分嘲意。 “薛倾在最初时,也是极其忠心于鲁王的。可为鲁王生,可为鲁王死,最后他与鲁王走到那步田地,就两个原因。” 薛倾胸膛略微起伏,咬牙沉声问:“什么原因?” “自视甚高,以及狂妄自大。” “今日本王虽与你初相识,但在本王看来,这两个毛病,你也都有。”林知皇上前一步,抬首与绑在铁架上的薛砺四目相对,凤目中盈满清冽的锐意,反复能看透人心。 被林知皇以此目光一看,薛砺安静下来,不由反思起自己是否真如林知皇所说的那样,竟是.....这般与薛倾相像吗? 薛砺咬唇。 薛砺回忆从前,在薛倾还未真正受鲁王重用时,也是个下职回家后,偶尔会将年幼的他顶在头上,带他出去逛街游玩的好大哥。 后面,薛倾坐的位置越高,人便变的越发蛮不讲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容低他一等的人,有半丝忤逆。 他....真的如权王所说,也是如此吗? 他原来不止长相与大哥相似,其实骨子里,与大哥也是极其相似的吗? 薛砺绑束在铁架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语塞。 林知皇见薛倾听了她对他的评价后,没有怒声反驳,反是沉眉细思起来,凤眸中隐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来。 嗯,会反思,那便说明可改。 人无完人,她收的从属,在最初时,哪个没点坏毛病? 人才有坏毛病林知皇不怕,她怕的是,明知自己身上有“坏”出,却死也不改,死也不去正视的人。 薛砺会反思,会有愧,便可改。 林知皇此时才真正有了收他的心思。 “你要投效于本王吗?” 薛砺抬眼,疑声问:“您愿收在下?” 嗯,这么快就没信心了,这点倒是与薛倾的性格大相径庭。 林知皇轻笑出声,却不回答薛砺此问,反问道:“薛砺,你今日犯罪了知道吗?” 薛砺心神完全被林知皇带着走了,听林知皇如此问,气馁地垂下头道:“知道。您要依律判我流刑吗?” 权王并不想收他,且要因今日之事,依罪论处他。 意识到这点,被绑在铁架上的薛砺此时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可惜,权王亲手斩杀了大哥,他心中崇敬于她,是真的很想效她为主的。 看来只能被流后,想办法脱身投效别的掌权者了。 一瞬间,薛砺心中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