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很清楚,自己爹问这话,完全是想知道,娘当年受了什么苦。
可是她也知道,这话听在薛山亭耳中可能就是不服气的挑衅。
她脑海之中有个念头,就是过去的事情,不能让爹知道。
那些娘被宋氏虐待的细节,再提起,除了让唐明藩痛不欲生,还能有什么用?
她可以想象一个恶婆婆磋磨媳妇的种种恶行,但是唐明藩想不到。
他跳不出时代的限制,他又如何能想到,自己“亲生母亲”那般毒辣?
他何尝不是受害者?
死者已矣,她要维护活着的人。
想到这里,唐竹筠惊呼一声,随即软软地倒下……
倒在了晋王怀里。
众人顿时开始混乱起来。
晋王用力掐唐竹筠的人中,掐得她想继续装晕都装不下去了。
唐竹筠心里把晋王骂了个狗血淋头——是不是傻?就你力气大是不是!
“阿筠?”晋王神情焦急,眼中是满溢出来的关心,“你怎么了?是不是雄黄酒的缘故?你到底……”
到底是不是小人鱼啊!
不是说好的不是,可是不是怎么会忽然晕倒?
她身体一向很好的。
晋王又开始怀疑起薛家这些男人身上带了太重的煞气,吓到了唐竹筠。
唐竹筠有气无力地道:“屋里不透气,人多,我太难受了。”
晋王心领神会,道:“薛老将军,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接下来是认亲还是如何,我们改日再说。您看如何?阿筠不舒服,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岳母地下有灵,也不会希望阿筠有事。”
唐竹筠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总算上道了一次。
薛山亭犯不着乱认亲戚,所以他说的多半是真的。
唐明藩和薛家的这个结,还得她和她大哥两个人去解。
想到这里,唐竹筠道:“我嫂子刚生过孩子,明日才洗三,我娘肯定也欢喜。薛老将军,有什么事情,洗三之后再说,您看怎么样?”
见薛山亭面上有松动之色,唐竹筠继续道:“我爹对我娘的真心,无人能及,您想想这么多年,我爹一直没有续弦,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人……”
薛山亭没有作声,面色微缓。
这时候,裹得严严实实的孟语澜出来了,对众人行了一礼后道:“老将军,我是唐家的儿媳妇孟氏。听您说老夫人身体也不好,改日我带着阿筠和孩子去看看老夫人。如果中间没有误会,算起来,这也是您和老夫人的曾外孙女。”
唐竹筠看到薛山亭的进一步犹豫,不由感慨,还是嫂子厉害。
薛烈道:“怎么会错?这件事情明明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薛山亭却抬起手来,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看了看唐竹筠,又看了看唐柏心,最后对孟语澜道:“你去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看看。我听说,柏心还有个长子?”
凛凛上前行礼。
薛山亭看他眉目清秀,少年老成,落落大方,心中不由欢喜,想起早逝的女儿,却又难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唐明藩还想问当年的事情,却被晋王劝住。
他说:“岳父大人,阿筠今日状态不对劲,您看她的脸,是不是又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