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喜欢刺绣,在近似于一种麻木的重复中有很多时间什么都不想,自己不是别人的妾,家人也不是罪臣,自己就是一双拿针线的手,手艺也越来越好。便和一个叫绣连的丫鬟一起绣了好些东西赏给大家。几个丫鬟小厮看着漂亮便争相要这个赏。祁映问问他们的境况,有的年纪那样轻就出来做活了,好似还是个孩子,祁映心里惭愧,自己这样养尊处优。有的家里情况窘迫,祁映给了些银钱。
这天,刘婉言突然来了。
刘婉言大步流星进了正堂,祁映正在后庭忙活,赶忙过来迎接。
不等祁映开口,刘婉言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祁映,你那么需要钱吗?你要钱干什么?
劈头盖脸的一问让祁映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她偷了府上的东西?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疑惑地问:
“夫人什么意思?”
“你做了女红刺绣拿出去卖,在坊间都出了名了,怎么?是我侯府养不起你?要你这样出去丢侯爷的人?还是说我这个当家主母苛待了你,要你自谋生路?我自认看你可怜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刘婉言性情纯良,带下和善,从来不过多苛责,唯一的软肋就是林儆。初一出去敬香,碰见了别府的夫人小姐才知道,祁映身为侯府的人,拿东西出去卖,侯府怎么丢得起这样的人?岂不是丢了侯爷的人?!也丢了自己的好名声?!遂怒不可遏,直接来祁映处兴师问罪。
祁映一听吓坏了,怎么会这样?她从来没有拿东西出去卖啊。怎么回事?慌乱中连连告罪。
“夫人!我从没有拿自己的针线出去卖,只是闲来无事做些缝缝补补打发时间,下人有需要的我便赏了他们,想是有那不守规矩的拿出去卖了!都怪我考虑得不周到,做事欠妥,丢了侯府的颜面。祁映任凭侯爷、夫人责罚!”
刘婉言听了,知道祁映平时谨守本分不会做这种事,但如今都传遍了,她仍不能消气。
“你做事欠妥本该当罚!让你的下人都出来,看看是谁把侯府的东西拿出去卖!”
一时间几个丫鬟和小厮都跪在了院子里,刘婉言开始个个诘问。原来竟有两三个丫鬟小厮把祁映做的东西带回家,可家里困难,心思一动卖了个好价钱,于是便张狂起来说是从侯府流出来的东西,坐地起价。祁映也是悲愤交加,怨自己做事不周到。刘婉言怒不可遏,“你们吃着侯府的还要赚着侯府的钱!我本该重重罚你们才是!”话音一落几个丫鬟小厮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告饶:“夫人,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刘婉言道:“我念你们也是因为家里困难,格外开恩,免你们的责罚。去!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撵出去!”一时间丫鬟小厮个个哀嚎。祁映也是悔恨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一个外面洒扫的小厮叫十全,才十二岁,大声哀嚎着:“夫人,夫人,小的没了这个差事怎么活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夫人饶命!”
祁映看他实在可怜,便将他拢在身后,向刘婉言求情:“夫人!这孩子也是命苦,请夫人开恩!”。一时间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下人的求饶声中。
林儆这边回了府,下人告诉他夫人去了祁映处,半天不见回来,便自行去看看,一进院子便撞见了这一幕。下人一见他来了便哭道:
“侯爷!侯爷!求侯爷开恩!”
刘婉言起身行了礼,道:
“侯爷,祁映拿绣品赏给下人,结果他们一个个可倒好,拿出去顶着侯府的名卖了个好价钱,我都还蒙在鼓里,今日见了云阳伯府的才知道,侯爷的名声都叫他们败坏了!是我对下人太过放纵了,请侯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