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好听，是路青曜。

“有一点。”

“才一点？”他听起来很不满。

“比昨天多一点吧。”杜婕笑着说，她走出电梯，外面忽然起了风。

“我有个礼物给你，”路青曜话说了一半，好像听到她这边的风声，“不在公司？在哪？”

“在外面，有点事，”她简单回答了一下，对礼物更感兴趣，“什么礼物？”

“后天你就知道了。”他没有说。

但是杜婕瞬间反应过来另一件事，话语间带着欣喜：“你后天回来？不是要一周吗？”

“嗯，”本来想隐瞒给她个惊喜，没想到这么快露馅的路青曜有点郁闷，“事情办得快了些。”

“因为太想我了？”杜婕自恋地想。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下，最后还是传来了一声带着笑意的“嗯。”

能够遇到路青曜，她似乎有些幸运。

挂掉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中心的天鹅。

真漂亮，她再一次感叹。

苏起和柳笙月不在公司，她要处理的事情多了一倍。临到深夜才想起来路青曜打电话要她有时间传份文件给他的，可是她回公司就忙得忘了。

她拍拍脑袋，起身走进路青曜办公室。

按他说的，文件应该在桌子下横排的第三个抽屉里，但是是从左数第三个，还是从右数，她记不清了，一共四个抽屉，她随手拉开了一个中间的抽屉。

文件倒是没看到，但是看到了一抹蓝色，黄色手帕里裹着的东西露出了一角。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掀起手帕，里面的东西露出全貌。

一条蓝色的手链，上面坠着一只海豚。

海豚……她好像听谁说过。

她在另个一抽屉里找到了路青曜需要的文件，发完她就回家了，但是那条手链，她没有放回去，因为在路青曜回来之前，她还有件要确认的事。

第二天清晨，阳光依旧很好，穿过火红树叶的间隙，在地上落下阴影。

她带着那条手链，把手搭在秦湘面前的隔板上，轻轻晃了晃。

秦湘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杜婕的手链上，她惊喜地开口问：“你找到了？”

“嗯。”杜婕笑笑，没再多说。转过身，脸色却沉了下来。

这条手链，果然是陈双的，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路青曜的抽屉里。

付宁烦躁地把手机扔进抽屉里，但是一会儿又不得不拿出来，继续给路青曜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关机，他把手机甩在桌上。

窗外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他心烦地关上窗户。

时间过得太快了，要不是在手机里做了备忘录提醒，他也早就忘了这事。

一个月前，路总明确说要开除陈秘书，虽然原因很牵强，但他作为下属，领导有命令，执行就好了，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所以他定了这个备忘录，三十天后的现在，天气晴朗，星期四，本该是一周里最轻松的一天，可他要去开除一个人。

不过已经过去了三十天，路总的心意说不定也有变化，所以付宁想着先给路总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可是无论他打了几个，对面都是已关机的提示音。

这……

他手指握紧，再拖下去，会不会被领导认为是办事不利。曾经以为的年轻有能力的领导形象在他心里已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任性，固执，莫名其妙重用新人，不在乎旧人的暴君形象。

或许之后他也要考虑换工作了，只是眼前这件事，还得做完。

如何辞退员工，付宁有一套几乎格式化的说辞，既说明了辞退的理由，又不会让这个员工对公司心生不满，同时还保留将来或许合作的可能。

但是他套话还没说完，杜婕就打断了他。

“路青曜要开除我？”她问。

付宁一般不会直接叫名字，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

听到他的回答，杜婕露出一种奇妙的表情，像是很意外，然后恍然大悟，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补偿金有多少？”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看起来是单纯的高兴。

当然，在他回答完“五个半月的工资”之后，她看起来更高兴了。

“ok，我去收拾东西，办理交接。”她痛快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付宁反而有些接受不了，怎么这么简单，起码不应该问一下为什么吗？然后愤怒地发泄一下，最后无能为力地离开。正常人不都是这样，难道是有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