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终于知道那种后脑勺发凉的感觉是为什么了。
下午一点,他正在椅子上仰着看书,昏昏欲睡,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他半睁眼看向门口,脚步声没停,来人几乎是撞门进来的。
“陈双在哪?”劈头盖脸一句问话。
“路……路总。”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陈双在哪?”没有听到回答,路青曜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他一身黑衣,看起来风尘仆仆,脸色也有些疲惫,当然,疲惫也掩盖不住的是他眉眼间的怒气。
“在……在,在家吧。”离职都办完了,他怎么会知道陈双在哪,但他不敢说不知道,只能说了一个推测。
路青曜的脸色稍有缓和,但目光依旧锐利:“如果她不在家,一个小时内,我要知道她确切的位置。”
付宁看着大敞开的门,脑海里都是路总离去前轻抬的嘴角。他摸了摸胸口,平时工作什么时候看到过路总笑,现在这笑更像是他灭亡的信号。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拨出陈双的号码。
几声提示音后,“您好,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又是这样!大家拿手机都不开机吗?!
付宁觉得他要心梗了。
陈双的电话其实路青曜早就打过了,他刚下飞机直接回公司,路上给陈双打了电话,关机没接。
没想到回公司更是没看到她人,桌子也清空了。
“她人呢?”
“被开除了。”秦湘说话时情绪不高。
“嗯?”他皱起眉,“谁开的?”
秦湘心想真是稀奇,作为双姐的顶头上司,谁开除的路青曜还能不知道,她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付主管和双姐说的。”
付宁。
路青曜转身就去了人事部。
但当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是他和付宁说过要开除陈秘书。
含在嘴里的质问,出口时就变成了“陈双在哪?”
同时心里一阵懊恼,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忘了。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了装在家门口的摄像头。当时搬家后立刻就装了摄像头,角度能完全覆盖对门,所以他每次都能准确知道陈双是什么时候出门和回来的。
拉动进度条,他发现陈双根本没回家,那她拿着东西去哪了呢?路青曜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
身前的抽屉没有关紧,他抬手想把它合上,下一秒又似乎意识到什么,拉开了它。
里面用手帕精心包裹的手链不翼而飞,他呼吸一滞。
付宁从劳动合同里找出了陈双填的紧急联系人,貌似是陈双妈妈,打过去之后,对方有些不耐烦,提起陈双说话都咬着牙根。但他表明身份后,对方明显耐心了很多。
“陈双啊,她说带她弟弟去看海了,怎么说都不听,偏要去……”
看海?刚被开除就去看海散心了吗?动作也太快了。
“哦,看哪里的海?我也不知道,她也没跟我说。”
虽然打电话的过程不是很愉快,但付宁好歹获得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青禾市是内陆城市,经过城市的河倒是有一条,但是海,基本要坐飞机两个小时以上去沿岸城市才能看到。
他看着地图几番比较还是拿不准陈双去了哪。但是路总给的一个小时的时间快到了,他忙拿着地图和笔记本去了总裁办公室。
下午两点,阳光刺眼,朝南的办公室都放下了遮光帘。付宁推门的时候却被阳光晃了下眼,抬手挡住光,往阴影处走了几步,才看清楚办公室里的景象。
旁边的几块遮光帘都降了下来,唯独路青曜面前的这块。他站在窗前,整个身影浸在光里。
这是在……晒太阳?付宁看不懂,但这不妨碍他汇报。
“路总,”他走到路青曜身边的阴影里,“我和陈双妈妈通过电话,她应该是去看海了,至于具体去哪里,我把几处可能的地方都圈起来了……”
听到“看海”,路青曜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抬手打断了他:“订张机票,我知道她在哪。”
“啊?”付宁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路总怎么会知道陈双去哪里看海,而且语气很是笃定,难道他错过了什么事吗?
纵然心里有疑问,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好。”
与此同时,他终于明白路总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