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

对上她纯真清澈的眸子，开口道：“你，是怎么成为药人的？”

石灵似是微怔了一下。

随后微微垂眸，长睫微扇。

微微沉默了下来。

她抱着他的力道，微微加大。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为了成为药人而活着的。”

石灵轻声道：“我们家族中，所有的叔叔伯伯，都是以采药炼药为生，其中，我阿爸是最优秀的药师，但是后来，阿爸不满足于炼药了，他想要炼药人。”

“我听我阿妈说，我们祖上，是有过药人出现，但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她劝我阿爸不要做这种事，但是阿爸听不进去，每天也不采药，就到处搜寻炼药人的法子，跟入魔了一样。”

“后来有天半夜，他神神叨叨的回来，脸上满是激动，他说他已经知道了炼药人的奥妙。”

石灵仰头，看着沈骁，轻声道。

“你知道吗？其实……药人只有用女人，才能炼。”

沈骁瞳孔微怔。

石灵低声道：“阿爸迫不及待的就要实验，第一个，是我姐姐。”

“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在我阿妈的肚子里，我是后来听我阿妈说的，姐姐死了，死得很惨，全身都流血化脓，肿胀的不成人样，是中毒死的。”

“阿妈疯了一般的跟阿爸拼命，但是阿爸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醉心在他的药人大梦里，甚至开始劝说叔叔伯伯跟他一起炼制……刚开始，叔叔伯伯们不同意，后来听阿爸说，药人可以卖出天价，他们也动摇了。”

石灵歪着脑袋，神色有些空洞。

“家族中的女人们，开始陆续遭到毒手，到最后，大家都已经有些放弃了，除了我阿爸，他不死心，将目光盯上了还未出生的我。”

“那段时间，阿妈每天祈求生下的是男孩，但是事与愿违，我出生了。”

石灵似是想到什么，手指微微收紧：“阿妈万分悲痛，带着我想跑，但是她跑不掉，每次都被叔伯们和阿爸抓了回来，他们把阿妈和我关在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阿妈跪在地上，求阿爸放过我，说她愿意替代我，给他做药人的实验品。”

沈骁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石灵缓缓道。

“从我有记事起，阿妈每天的身体就很不好，总是被迫着吃各种药，给阿爸做各种实验，防止我跑掉，阿爸就给我上了一个锁链，将我困在那个小黑屋里，可是有天，他忽然对我说……”

“他说只要我成为了药人，阿妈就不用受苦了。”

石灵垂着眸子：“我不想阿妈受苦，我答应了，我开始吃阿爸给我的各种药，开始以身试毒，开始泡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浴……”

说到这里，石灵的睫毛轻轻颤动，眼泪落了下来。

她小声道：“可是……真的好疼啊，好多个夜晚，我感觉疼得快要死了，我真的想要去死，死了多好，死了就不疼了，我真的好想要去死啊……可是我没死……我不仅没死，还朝着阿爸希望的那样发展过去。”

说到这里，石灵伸出小手搂住沈骁的脖颈，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身上。

似是想汲取那一点温暖。

“我疼的时候，阿妈就在旁边抱着我，她无计可施，只能一边哭，一边给我唱着那首安眠曲，希望能减轻一点我的痛苦，很多时候痛得晕了过去，我的梦里都是阿妈的曲子，我经常设想，等我真的成为药人了，了却了阿爸的执念，我和阿妈，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吧？我一直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后来……阿妈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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