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听了眉头一皱,眼神里都是鄙夷道:“你们不是逃荒过来的吗?还能有银钱买马!不会是半路偷来的或是抢来的吧?”
小十郎一听,不服气了,虽然这马真的是大伯和阿姐打架抢来的,但是让小胖子说出来,那味儿不太对啊。
小小人立即左手叉腰,右手朝前一挥,小脑瓜子一倾,成茶壶状盯着小胖子道:“嘿,小哥哥,你这是小瞧了咱吗?我们是逃荒怎么了?
我阿姐说了,我们逃荒又不偷又不抢的,不过是因为老家遭了天灾不得不出来找新的地方安居,逃荒有罪吗?没罪!我逃荒我光荣。”
“我可告诉你哦,一般人我还不和他说呢,我阿姐可厉害了,她会治伤,会打人脸打的肿得像猪头,还会爬很高很高的树,会帮八哥杀大灰狼,会给我们买糖买糕糕吃,反正就是会很多我们不知道不会的事儿……算了,我就不一一告诉你了,反正以后你只要知道,我阿姐说的话都是对的就行。”
“再说,我们逃荒而来就没有银钱买马吗?我们有!我们不但有银子买马,还有银子造房子,你这种小瞧人的嘴脸是要不得的,要改!那个……什么谁说了,知错就改是好孩子,你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心中要时时记得有句话说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
对方小胖子:“……”
头顶一排乌鸦飞过,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瞪眼看着比他瘦比他矮的小不点,刚刚他说了什么吗?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他就问了对方一句,对方比他小不少的小屁孩子叭叭一大通说了些他能听懂一些又听不懂一些的话。
小十郎表示,他若不是因为换牙掉了两颗牙还没长起来,暂时有那么点儿漏风,他能比现在讲得更利索十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小胖子发了半天愣后,慢慢的胀红了小胖脸,然后两肩搭拉了下来,心里想着为什么对方不是他娘说的逃荒过来的人很好欺负的样子。
半晌,犹豫了又犹豫,然后眼神亮晶晶的抬起头,“你们的阿姐还会武?”
“当然!我家阿爷,大伯……他们都会,呐,我八哥在这,牵着马的这个就是,他也会,你家没有人会吗?”
“没有!”
小胖子无力的摇摇头,心中好挫败,他本是要来炫耀炫耀自己是本村小孩的优越感,结果给人教训得没了回嘴之力。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家中连个会打的人都没有。
十郎同情的点点头,走到小胖子身边,想伸手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结果发现小手根本够不着,只好遗憾的放下手改为拍了拍小胖子的手背。
“那……那我能跟着你们一起放马吗?”小胖子不安的摸了摸小胖手,那里刚刚被小屁孩拍过,小屁孩的手很暖的样子。
“这个你得问我八哥,我和九哥负责喂养小灰毛,八哥负责喂大红枣!”
小胖子用希翼的眼神看向八郎,看得八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当然可以,只要你听我的就行!”
“好,我听你的,以前,村中的小孩都听我的,以后他们和我一样都听你的!”小胖子看着又壮实又威风的大红枣,心中激动极了,立即宣誓。
“完全没问题,我姓孟,家中男孩排行第八,孟八郎,你呢?”
“八郎哥,我叫郭子杰!那我可以摸摸你的马吗?”
“摸吧!等等……你手太脏了,先到河里去洗手,洗三遍,不,洗五遍,手洗干净了才能让你摸,以后,你就叫它大红枣,我阿姐给它取的名!”
“知道了,八郎哥!”小胖子急奔到河边洗手去了。
小九郎牵着驴子站在那儿,小身板站得笔直,就那么斜眼看着他弟十郎和他哥八郎兄弟二人表演。
心里想着:我那小弟还真厉害,小小年纪几句话就帮他哥收服了一帮人马,以后不怕他没事做,可以直接跟在他哥身后做他哥的狗头军师。
至于他……恩,就像阿姐说的那样,他更爱碎银几两,听着算盘和银子撞击的哗哗声音,甚为美妙。
美妙得像春风吹过丛林,像雨珠砸在屋顶,像鱼儿跃出水面,更像珍珠落在玉盘……
其实不论是十郎和九郎两个小屁孩哪里能知道许多,不过是听孟青罗多说了几遍就记住了。
有阿姐的言传身教,想不歪楼都难!
次日,孟大伯一早就出了门,是骑着大红枣离开的,怀里揣着孟青罗拿出来的人参。
他今天去关州城,有两个任务:一是卖了人参,二是买辆车架。
家里有马,再买辆车厢配上,家中就有马车了,有了马车家人出入都会方便很多。
晌午,孟青罗蹲在河边清洗小两团子的旧衣裳,是从家中的大包袱里扒拉出来的,一年四季都有,衣裳料都还不错,内衣都是细棉布做的。
“大伯回来了,唉呀……咱们家以后有马车啦!”孩子们欢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