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清晰地接收到殷寒之的哼闷声，沈池秋心里慌乱的厉害，他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看向手里拿刀的那个人。

咣当。

刀脱了手。

“我，我，老大，怎么办啊老大。”

刀刃上鲜红的血迹让沈池秋眼前发晕，他根本无从判断殷寒之的伤。

只是哑着嗓子道：“殷寒之？”

“没事。”

殷寒之额头冒出冷汗，后背疼的厉害，他还是尽量放平呼吸，不让沈池秋察觉到。

沈池秋把人放到一边，手里的棍子挥舞的更狠了，“你们是找死嘛。”

“老板，你怎么样？”

殷寒之的保镖匆匆赶到，就发现自己老板扶着墙摇摇欲坠，白色的衬衣上都是血迹。

十几个人很快把这些地痞流氓制服，慌张地把殷寒之扶上车。

后座。

沈池秋的手抖的厉害，悬空放着，殷寒之乖乖躺在他的腿上，眼睛半闭着，嘴唇的血色尽数褪去，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娃娃。

“池秋，我没事。”

殷寒之的声音很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别说话了。”

沈池秋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副样子有多吓人，眼睛红的惊人，下巴上是青紫的痕迹，手上还粘满了殷寒之滚烫的血液。

他的手紧紧攥着，指尖掐着手心，疼的厉害。

都怪他，要不是他殷寒之根本不可能受伤的。

心烦意乱的沈池秋连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被殷寒之抓住了都不知道。

殷寒之的脸贴在沈池秋的手心，小猫一样蹭了蹭，轻声道：“乖一点，别怕。”

“嗯，我不怕，不怕。”

沈池秋的声音抖的厉害，手心湿濡一片，黏糊糊的血渍尽数涂在了殷寒之脸上。

车子一路疾驰，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的门轰然关上，沈池秋靠着墙，心也跟着飞了进去。

他的头抵在墙上，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如刀绞。眼睛酸涩异常，浑身都在疼。只是这次，沈池秋没有哭，他眼睛空茫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嘀嗒嘀嗒的水声如同催命符一般敲在沈池秋心上。

“沈总，您先坐下休息会吧。”

小夏拉着失了魂儿的沈池秋，他的胳膊抗拒，硬是没拉动。

沈池秋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干涩的喉咙咽了咽口水，他喉结滚动，轻声道：“我不累。”

夏天的衣服本就轻薄，沈池秋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上面染着血，留出来的胳膊上更满是淤青。

“沈总，要不坐下喝个水吧，我去帮你买个药。”

沈池秋目光注视着手术室的门，眸子低垂，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片刻后。

手术室的门打开。

殷寒之趴在手术担架车上，看见神情恍惚的沈池秋，立马笑了笑。

“病人身上的麻药劲还没过去，先到病房休息吧。我一会儿安排药和别的事项。”

“好的，谢谢医生。”

殷寒之的伤口在后背肩胛骨处，口子不大，主要是插的太深，失血过多。

他躺在病床上，突然有了些病美人的气质，柔柔弱弱的，眼神跟能够拉丝一样盯着沈池秋。

“池秋，来。”

沈池秋坐在他的病床旁边，眼神里全是茫然无措。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受伤的。他们那帮人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把你连累了。”

“说什么呢。幸亏我今天来接你了，要不然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呀。”

殷寒之还有些后怕，那是十几个人，不是一个两个。以沈池秋的小身板，根本对付不了。幸好，幸好他去了。

“池秋，疼吗？”

殷寒之温柔地摸了摸沈池秋下巴上的伤，满眼的怜惜。

刷的一下。

沈池秋眼眶里涌出成串的泪珠子，他被打的疼到抑制不住快要惊呼出声的时候没哭，殷寒之受伤的时候没哭，抱着快的殷寒之无能为力的时候没哭，现在因为殷寒之的一句话泣不成声。

“疼，疼死了。”

呜咽声让殷寒之心疼坏了，偏偏沈池秋还埋进了他的被褥里，就连帮他擦个眼泪都做不到。

殷寒之伸手轻轻拍着沈池秋的后背，温柔的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让小夏给你买药去了，上了药就不疼了。乖乖的。”

沈池秋足足哭了有5分钟才止住，只是眼睛红红的，抽抽搭搭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哭，就是太疼了。”

如果不是眼角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这句话可能更有说服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