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睁开眼后,呆愣愣地没有反应,长宁暗暗捉急,羞红脸低声道:“……呆子,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懂吗?”
萧珩浑身僵直,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们是朝夕相处的“叔侄”,即便没有血缘,也如亲人一般相处这多年,任谁都无法接受他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
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疏远、被厌恶的准备。
可是她……
萧珩还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虚靠在他胸口的处的小脑袋,目光沉沉。
“笨死算了,除了你,我还能为谁拼命?”长宁娇嗔着,抚过他垂在身侧冰凉的手,纤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交握。
“我知道,你是为护我平安才选择隐瞒我的身世,除此之外……”长宁坏心眼地调笑:“我还知道,你早有了心上人。”
萧珩眸子一闪,像是偷吃糖被人抓包一般局促不安。
长宁嘴角慢慢翘起,“在陇西时,清竹姐姐收到了谢小将军的家书,她告诉我,你有心上人。我当时希望,你这辈子可以得偿所愿,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
“等你回来以后,我便缠着你问,可你什么也没说,再后来,我自己猜到了裴姑娘。”
萧珩想开口解释,一截温软的指印在唇上。
长宁贴在他心口,柔声道:“你离京后,我在书房里看见你给我留的东西和书信。你费尽心思把我的后半生全打算好了……那你怎么不再打算一下,我们两的事呢?”
她又从萧珩手里抽回画像,欣赏着上面的自己,莞尔一笑:“这小像和簪子,虽说是你‘错送’到我手上的,我也当是定情之物了,你可不能拿走。”
萧珩被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穿,心虚地垂下脑袋。
长宁将簪子和小像收好,挑眉道:“一开始,我以为簪子要送给裴姑娘的,但我发现裴姑娘并不用簪,又早过了及笄之年,你若喜欢她,不会送这个。”
“我疑惑着你还能认识哪些小娘子?结果……”长宁故意拖着语调:“我就发现,锦盒之下竟藏了我的小像。”
萧珩细细端详她的表情。
她满脸“我早知道你暗恋我”的神情,娇俏又得意。
“你走以后,我很想你,直到平叔告诉我你出事了,我便坐不住跑来找你,来的路上想了许多,虽然有些话你从未亲口说过,但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感受。”
长宁听过许多柔情蜜意的假话,但她相信,谁都可能骗她,唯独萧珩不会。
前世,他说他有心上人,但直到死在她手里,他都未曾娶妻。
倘若他对她仅是君臣之心,又如何会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这一世,她很庆幸少年时期她们能够以亲人的身份相依相伴,他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毫不怀疑。
即使他什么也没说过,她也确信,他的心上人就是她。
只有她。
长宁鼓足勇气,对上他的眼睛,语气柔和又无比坚定:“萧珩,我不想和你做亲人了,我喜欢你。”
为了证明她的情意,她再一次踮起脚尖,腰上却是一紧。
萧珩大掌托起她的后腰,将那软软的身躯往自己胸膛上提了提。
足尖骤然悬空,垂在鬓侧的青丝拂过萧珩脸庞,长宁下意识地抱住他肩头,勉强踩着他的脚背稳住重心,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
长宁垂下眼睛,有一刹那的慌乱。
搂着少女柔若无骨的娇躯,萧珩喘了口气,收紧手臂,哑声试探道:“……不是要亲吗?”
二人几乎没有缝隙地相贴着。
萧珩再次开口询问她:“这个高度,可以吗?”
他在等着她的主动。
长宁惊疑地眨眨眼,睫尾还挂着摇摇欲坠的半颗泪珠。
目光顺着他的脖子看下去,望着二人相贴的部位,长宁双颊猛地腾起云霞。
“胡来!我的……都压到你伤口了!”
她刚要下去,脑袋被人扣住下压,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怔了一瞬,忙推开他落回地面上。
萧珩揣度她的情绪,一脸认真,语气小心翼翼:“不喜欢?那下次就不……”
“我没有!”
长宁面红耳赤地打断,抬手扯开他的衣襟,“我没有不喜欢,是你血都沁出来了,得重新换……”药。
等不到她再主动,萧珩不顾那抵在肩膀的小手,低头咬住她的唇。
长宁很快就后悔自己先前说萧珩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了。
她数次尝试说话,甫一开口,却只剩破碎的低吟。
她本就不慎撞了腿,此刻他的热烈又令人晕眩,长宁便觉腿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幸而被人及时环住腰肢。
萧珩低低笑了一声,“……换药不急。”
再次欺身掠夺,将人逼入床榻间。
手掌护着她受伤的背跌进柔软的被褥里,正亲得忘我,帐子外骤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宛如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两人倏地惊醒,双双侧头看去。
营帐入口处,药汁洒了一地,旁边还有两个歪歪斜斜的药碗。
裴玖舞保持着撩开帘子的姿势,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