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月话音刚落,便见壮汉两人一瞬变了神色,他们互相推攮着,却无一人答话。
可温霜月哪能就这样放了他们。
她向来有仇必报,绝不憋屈自己。
她并未多说一句,只是叮嘱匆匆赶到店铺的子景看好店铺,就抬脚往县衙走去。
两个壮汉本不情愿前去,奈何被县民们一路推搡着,一齐送到了县衙门前。
正是午后,县衙门前本是清冷一片,却忽而挤满人群,变得吵闹起来。
温霜月一走到县衙门前,便见到了那二位守门的侍卫,先前她来县衙时,也是这二人当值。
她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原本昏昏欲睡的侍卫在吵闹声间骤然清醒过来。
他们眯着眼,鼻头微红,神色不耐地望向吵闹之人,却在看到温霜月时,不禁正了神色道:“温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温霜月望着他们一副警惕的模样,不禁在心里一乐,她究竟都在他人心中树立了何等形象?
不过当下也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洗清冤屈,打脸诬陷她之人。
思及此,她微微垂眸,秀眉轻皱,做出一副无奈悲伤之态,软着语气道:“两位大人,今日我好生卖着糕点,却有两位壮汉忽地出现,还一口咬定我所做的糕点有毒。”
她的话音刚落,堵在她身后的县民们便纷纷道:“是啊,两位大人,麻烦通报一声,可不能任由他们欺负温姑娘。”
温霜月闻此言,稍稍侧身,对着县民们感激一笑。
他们的善意,让她心头一暖。
侍卫一听,看向壮汉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他们一人进去通报,另一人走到壮汉身边道:“老实点!”
片刻后,去通报的侍卫就将他们带进了县衙。
温霜月走在最前面,此番再进县衙,她发觉县衙内多了许多盆栽,盆栽大多为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院落的各个角落里。
知县为人君子一事,还真是越发明显了。
她弯弯眉眼,这县城民风大多纯朴,与父母官所作所为颇有关系。
一踏进正厅,那红衣官员就入了温霜月的视线,今日他仍是一袭红衣,端正地坐在桌案后,正听着身旁之人呈报中毒一事的来龙去脉。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目光沉沉地望来。
“民女见过知县。”她抬手弯腰,行了一礼。
知县道:“免礼。”
她便直起身,双手放于身前,笔直地立着。
知县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壮汉身上,眉头紧拧:“就是这二人说你所做的糕点含有毒物,而那老汉吃了便中毒的?”
温霜月应道:“是。”
她坦荡地望着知县,知县亦是毫无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她知知县昨日也吃了糕点,若是糕点有毒,知县吃了,定会同那老汉一般。
可现在知县好端端地坐在她的面前,那么诬陷一事,便无需她来解释,他都已然明了。
果不其然,当她所答为“是”时,知县一瞬黑了脸色,眉毛上挑,眸中隐隐起了怒火,他重重一拍桌子,冷声道:“荒唐,本官昨日也吃了糕点,照你们所言,岂不是本官也该中毒了?”
温霜月暗中冷笑一声。
这回他们可谓是偷鸡不成啄把米了。
“咚!”伴随着知县怒喊的,是她身后响起的磕头声。
她侧过身,就见刚才还怒气冲冲耀武扬威的壮汉一齐跪倒在地,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着,重重将头撞在地上。
那声音,听着就痛。
温霜月却淡着神色,垂了眼眸,静静望着他们。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沉重,竟将那壮汉压在了地上。
可她看了几眼,又觉得奇怪。
她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如此陷害她?
“大人,我们说,我们,我们就是收了钱,替人办事,那人让我们找个法子诬陷温姑娘,我们便想出此招。”壮汉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字蹦出道。
受人指使?
温霜月眸中一沉,原来如此,可是为何又是受人指使?
她近日并未得罪人。
难道是因为她忽然参加糕点大赛一事?
不对,县民们应当不会因此陷害于她。
难道又是温家之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知县沉声问道:“何人指使?”
她抬眸,刀疤壮汉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哆嗦着声音道:“小的,小的不知。”
不知?
温霜月刚想出口询问,另一壮汉便猛地抬起头来,瞪着眼珠道:“我……我在那人腰间看到了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温字。”
还未问出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让她有些难受。
温家,又是温家。
温霜月暗自捏紧拳头。
上次温家人来找麻烦时,被子景和县民赶走,这才没过多久,他们便又来寻她麻烦。
直接上门不成,就雇人诬陷。
这法子,他们可真是百用不厌。
她恨不得此刻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可现在的她还不足以与他们为敌。
能做的唯有忍耐。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知县,却见知县低着头,一手搭在唇边,似在沉思。
“大人?”站在知县身旁的小吏见他迟迟未回神,就弯腰轻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