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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来不及找到上课教室而迟到,辛卯提前了半小时到达教学楼。
根据学校教务处发来的课程信息,她顺利地到达了教室门口,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教室编号才走进去。扫视了整个教室一圈,她最终决定坐在靠窗角落、最中间第五排的位置。
霍思慎作为寝室长,平时宿舍楼里开会等等的活动都会去参加,于是认识不少学长学姐,也知道学校里有些老师脾气古怪,不好伺候。这回辛卯虽是去试听,但总得事先探探情况,免得到时候在课上被奇葩老师为难,当众丢脸。
她替辛卯打听到,这个时间段的资深武器课,任教老师是机械学院的朱袤,听历届的学长学姐评价说,这人是出了名的难搞,喜欢为难学生,可能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对于各种兵器的理论知识研究得十分透彻。
霍思慎那一脸讨论小道消息舆论八卦的表情,辛卯坐在教室里还觉得历历在目:“很多上过他课的学长学姐都吐槽说,其实他课上得不怎么样,但是选课的学生最终成绩却都很高,于是他就自以为是自己教得好,其实不然……”
辛卯记得自己听完霍思慎说的,眉毛都快挑飞了,心说这不就和人间界的各个学校里某些老师一样么,其实教得不是普通的一般,但是最后班里综合成绩还是很不错,无非是因为学生被逼得课后自己恶补知识点,全靠自学成才。
还剩十分钟就要打上课铃时,教室里终于有别的同学陆陆续续往里走了,只是坐得都很分散,不是一进来便坐在第一排,就是朝中间三排的位置走,偶尔有几个直奔最后座位的,要么就是一坐下就趴着睡觉,要么打开了一本毫不相关的课本开始奋笔疾书。
辛卯摊开了许睿帮她借来的教材,没看几眼就抬头去观察四周落座的同学,感叹这简直就是当初自己在上大学时身边各种学生的写照,让她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重回大学校园。
然而区别出不同级别的学生制服又将她无情地拉扯回现实,毕竟从来没有哪座高校会和中小学一样统一着装。
她嫌弃地低头扯了扯外套衣摆——还是这么土气的校服。这是那天假期出门和方遥三个逛街的时候,她们提议让她买的,为了降低辛卯在上大课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概率。
毕竟所有人都穿校服,只有辛卯一人特立独行,不仅会特别显眼,还会让老师觉得她一定是个不服管教的学生,喜欢搞特殊。
还剩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教室里剩余的空位也填补得越来越快,很多互相认识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本安静的教室里谈话声渐响。
辛卯则淡然地坐在位置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上课铃打响时,交头接耳的那些人还没停下,反倒是嗓门越来越大,直到走进来一个纤瘦的中年男人,黑框眼镜,嘴唇紧抿,教室里的一切动静都戛然而止。
辛卯诧异地打量了那个老师一眼。这人出现在教室门口的瞬间,她险些以为是一根竹竿踩着两杆高跷进来了。
原来那难对付的朱袤长成这副模样。辛卯躲在角落里,眼神细致地在这位老师的身上逡巡了好几个来回。
正这么思索着,台上瘦如竹竿的人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一开场便道:“听说今天咱们班上来了个插班生?”
辛卯面上无波,心里却是一激灵。这老师不会一上来就要把她揪出来审问一番吧?她抿抿唇,忽然有点想念和方以寒一对一的日子。
不过朱袤并没有这么做。他用自以为锋利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随后说道:“我还听说这个同学是不久前才入学的新生,一直以来教学的老师也并不是校内一直进行教学工作的老师。是方以寒对不对?”
闻言,辛卯扬眉,周围的同学却又开始交头接耳,话语间似乎还有些诧异。
朱袤没有理会下面人窸窸窣窣的小动静,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教务处给你安排这门课的,但是既然来上课了,之前学的东西希望你都能忘掉,兵器的学习还是要正正经经地学。”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辛卯半趴在桌上皱起眉头。她寻思这不就是在说方以寒教的东西不入流,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什么手段进了这个教室,来上他的课么。
趁着朱袤转过身写板书的时候,她看了眼旁边的人,大家都是一脸习以为常,偶尔有几个翻白眼,显然对朱袤这番话感到非常不适。
在工作岗位上摸爬滚打过一阵,她什么人没见过,辛卯也没在意,决定先听听看这老师的教学内容如何。
然而没想到,她一个上课极其认真从来不睡觉的三好学生,竟然差点儿被朱袤念得脑袋磕上桌板。
就这水准他有脸还说方以寒的闲话,辛卯实在是很疑惑。甚至讲课期间还多次拐弯抹角地点她的名,比如——“插班生,这个地方的理论知识明白吗,可别和之前学的搞混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辛卯被他说得都烦了。
向来能忍的辛卯难得起了想要好好整一回某个人的念头,于是瞄了眼讲台——朱袤依然是以十分平静的语气讲得眼神激动,台下学生都昏昏欲睡。
瞅准他兴致高昂地转身补充那面龙飞凤舞的板书的时刻,辛卯低头拿出手机给霍思慎发了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