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感叹一句果然如此,方以寒叹了口气:“为什么?是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忍不了?”
还以为他会不明就里地对她劈头盖脑一顿说,辛卯惊讶地挑眉,一五一十地把朱袤从进教室起便听着阴阳怪气的话语复述给方以寒听,甚至是绘声绘色。
方以寒过去也是俶阳的学生,上过朱袤的课,自然清楚他本人说起话来是个什么鬼样子。看了辛卯挤眉弄眼地模仿对方,学得惟妙惟肖,方以寒的表情有些微妙。
“你之前也不像是为了这些找别人麻烦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冲动?”肋骨处忽而传来隐痛,他蓦地皱了皱眉,咬紧了后牙硬是熬了过去,问话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万一被他抓到了证据,陈主任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本以为辛卯是听不下去朱袤在背地里这么难听地说他,是为了替他出头,谁知这家伙开口便是理所当然的一句:“骂你可以,骂我不行。”
方以寒险些认为自己听错了:“啊?”
她不以为意地耸肩:“过去我做学生的时候足够乖巧了,如今我到这儿来学习是为了你们的远大目标,凭什么还得受这窝囊气。”
沉默了几秒,方以寒抬手捏了捏眉心:“……上课的事我再想办法,这几天你先在宿舍自学。”
辛卯表情平静地反问他:“为什么不继续教我了?”
方以寒一愣,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一边:“再复杂的知识我没办法教你了……”
“是吗,”她显然不买账,但也不直接戳穿,而是继续问他,“那既然已经回来了,明天休息一天情有可原,之后几天为什么要我自学?你不需要验收在你任务期间我的学习进度有没有落下吗?”
他清了清嗓:“咳嗯……我相信你很自律,没有验收的必要。”
辛卯一挑嘴角,双手抱臂眯起眼审视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面色一僵,方以寒抿了抿唇,静默了一秒,语气生硬地再开口:“没有,你少胡说八道。”
“哦,是吗。”辛卯嘴上说着,一只手已经伸向他的胳膊,明摆着不信地捏了捏。
方以寒强忍着疼痛,牙关紧咬得颌骨处都微微突起,迅速地皱眉又展平,神情似乎分毫未动。辛卯挑眉,心说这小子还挺能忍。于是目光下移,手指也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肋骨之间的凹陷处戳去。
辛卯的指尖在触及方以寒身躯之前便收了大半的力气,然而他还是变了脸色,下意识地躲开她的偷袭,提气向后走了几步避开,却依然扯到了伤口,痛得咳嗽不停。
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方以寒捂着伤处横眉竖眼地瞪着辛卯,却咳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始作俑者倒是一脸平静,甚至波澜不惊地问:“去医院了吗?”
方以寒仍然在咳。辛卯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等他平复完,期间还好心地给他拍背顺气。
咳嗽声渐渐小了,方以寒深吸几口气,颇为无语地看向辛卯。有时候方以寒都不免怀疑,她的存在莫不是存心来克他的。但如果不是关心自己,辛卯也没必要这么问。
“不能去医院,”先前被辛卯逗到咳得通红的脸,现在又是血色褪尽,甚至看起来比之前更糟糕,“一旦去了就会被人发现,静白指派我去执行秘密任务的事就瞒不住了。”
辛卯沉思了一阵,说:“那我回去问问阿慎她们有没有治伤的药。”
方以寒闻言,抬头盯着她看,唇角似乎有些不悦地下垂。
这才多久,她和宿舍里另外三人已经这么熟络了?
辛卯见状只觉得莫名其妙,只当他是不愿意麻烦她的室友,于是语重心长道:“受了伤得及时处理,不然等下次你们塔主派你出去办事,伤口却还没好全,那岂不得误了你们冯塔主的大事?”
他睨了她一眼,别扭道:“……麻烦你们了。”
弯了弯嘴角,辛卯开玩笑似的把他一头柔顺的黑发给揉乱:“还挺乖的哈。”
方以寒浑身一震,炸毛道:“你干什么!?”然而辛卯转过身,理都没理他,低头拿着手机往寝室的通信群里发消息,问她们有没有伤药。
看走在前面的人根本没注意他,方以寒摸了摸发顶刚刚被辛卯揉过的地方,耳尖隐隐泛红,旋即又琢磨起辛卯方才的那句话。
什么叫“挺乖的”?他猛地抬头。她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比她年纪小了吧?
方以寒撇撇嘴,情绪隐约变得烦躁起来,而辛卯仍是自顾自地询问着霍思慎伤药的问题,还问她寝室里有没有医疗箱,丝毫没察觉到方以寒落在自己身后,情绪已经跌宕起伏了好几个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