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闻言,虽是挑眉,表情却不显得惊讶:“哟,你知道我是谁啊。”
辛卯看了他一眼,笑得很是灿烂:“当然。在他认识的人里,能有这么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的,您应该是独一份儿。”
江云邈愣了一下,旋即两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生气:“好家伙,嘴皮子还挺溜。”
辛卯脸皮也厚了一把,不客气道:“承蒙夸奖。飞行器在哪儿?您请带路吧。”
这一口一个“您”字实在是阴阳怪气得很。江云邈意外地发现,除了一出现时让她在陌生人面前窘了一把以外,后续什么整人的招都没使出来,反倒是被她损了一句。
江云邈和辛卯一前一后地走在前往火车站停放区的路上,两人只是在见面时做了个有些微妙的自我介绍,之后便没再说过话,憋得江云邈不时瞥她一眼。
辛卯察觉到那道总是朝自己脸上歪的视线,但就是故意不理会,甚至刻意走得慢,落在他身后。她想看看这位大师兄究竟能安静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大概这段路走了一半多一点儿,这人就开始放慢脚步和她并排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唠了起来。
“我听方以寒说,你是从人间界来的?”江云邈试探着问了一句,“只是随便问问,要是不想答,那咱就换个问题。”
辛卯眼底憋着笑,转头看他一眼,说:“是,我从人间界来的,刚在俶阳入学不久。”
“哦——”江云邈应得千回百转,打开了自己的飞行器舱门后钻了进去,转过身去接辛卯,旋即又问,“我有个事儿很好奇。”
“什么?”辛卯看都没看江云邈伸过来的手,直接自己扶着舱壁跨了上去。
江云邈抿嘴,收回了手,稍稍低下头去,避开上方略低的挡板,径直朝驾驶位走去,随口便道:“我好奇,你是怎么这么快把方以寒那小子给拿下的?”
“拿下?”辛卯闻言,脸色都变了,难以置信地皱起鼻子反问道。
江云邈浑不在意地在驾驶位坐下,一边动作娴熟地操作着飞行器的驾驶系统一边说:“对啊,我当时拿下这小子可费了不少力气。”
辛卯对他的用词无语了一阵,然后才告诉他:“……其实一开始我跟他也不对盘,他会来当我的老师,也是因为塔主的命令。”
“哦豁,我还想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去学院给人一对一教学,原来是冯静白的命令。”江云邈说。
辛卯扬眉:“你这么直呼塔主的名字,没问题吗?”
他不在意地耸肩:“能有什么,无所谓的。你继续说。”
辛卯于是将两人从人间界两看相厌的相遇,到后来方以寒教她一步步入门辰侍需要掌握的所有知识技能,再从他建议她去上资深兵器课,让她去试听一节课并做好安排,却因为她惹了事而计划泡汤,到不久前,方以寒将她引荐给自己的师父,这一系列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江云邈,末了还补充了一句:“算得上标志□□件的也就这些了,你要真说我用了什么诀窍和他拉近关系,其实也没有。”
然而,江云邈的侧重点突然又不在这里了:“哦……不过你刚刚说,惹了事?试听资深兵器课……你不会就是那个,把猪毛给整得颜面尽失,最终还全身而退的俶阳神人吧?”
辛卯坦然点头,而下一句话的重点也抓得十分奇妙:“神人这个称呼就过了,把他整得颜面尽失的人是我。你喊朱老师叫什么?猪毛?”
“你不知道?”江云邈对此很是意外,甚至视线离开了驾驶视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给起的,整个俶阳的师生都知道,基本上去过猪毛课的学生私下里都这么喊。”
辛卯表情显得深奥了起来。这个朱袤可是说了方以寒不少的坏话,而方以寒在她面前依然是“朱老师”“朱老师”地喊,从来没喊过外号。
江云邈见她忽然沉默,便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说:“除了以寒那小子。学生给老师起外号那是常态,但他从来不跟着喊,你现在的室友应该也没到能上资深级别的课程的阶段,你不知道也正常。”
辛卯叹了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他是个很叛逆的人……没想到学生时代居然这么乖巧……”
“哈哈哈!他做过的最叛逆的事,应该就是拒绝回到方家了吧。”江云邈笑得开怀,也毫不避讳地在辛卯面前提到此事。
辛卯特意转过头去观察江云邈的表情,却见他一脸坦然,甚至眼底隐隐露出欣赏的神色。
明明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能做朋友,辛卯或许明白了个中原因。
他们都有各自的坚守和坚持,也互相欣赏着这份坚持。
地面缓缓裂开整齐的口,还未完全打开,紫绿相间的飞行器便倾斜着钻了进去。
待飞行器在停放位置上落定,江云邈操控着打开了机舱门:“我之后还得回一趟家,就不送你了。”
辛卯解开安全带:“没事,谢谢江少把我送到宿舍,这个人情就记在你师弟头上吧,不用客气。”
江云邈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哈哈哈好!有机会请你俩去鹤廷轩吃饭。再见了,小师妹。”
鹤廷轩是时空域美食榜上名列前茅的饭店,价格也是不菲。
辛卯一怔,又失笑:“行,那我先谢谢师兄了。”
说完辛卯便出了舱,站在原地朝着江云邈招了招手,而坐在驾驶舱里的青年也向她挥了挥,接着飞行器便掉了个头原路出了车库。
直到飞行器消失在出口处,辛卯叹了口气。
原本想问问这江少,对方以寒今早的异样他是不是有什么头绪,然而辛卯想了想,还是不问了。
她觉得,有些事儿还是自己去摸清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