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江云邈加足了马力,速度几乎突破这片空域的最高限速。
终端不合时宜地响起。江云邈看了眼手腕上一闪一闪的蓝色提示灯,松开右手接通联络,辛卯的脸立刻跳了出来:“二师兄,情况怎么样了?”
江云邈轻啧一声:“紧急情况,本少正在被追击中,您这一通call得还真及时。”
“到哪儿了?”辛卯问。
“距离亭山火车站还差五百米,冲一冲就能到了。”
辛卯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收纳匣,将小格子里的某个蓝身白盖的塑料盒取出来拿在手里:“成,接下来就轮到我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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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就料到现在的状况,江云邈用大拇指勾着那个特制的塑料手提盒,高举着双手,大喇喇地走下飞行器,周围全是围观群众,手里还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不是刚从火车上下来,就是要去坐车的。
江云邈站在飞行器前,扫视了一圈拿枪对着他、身穿辰侍制服的家伙们,随后笑道:“嚯,这么大阵仗,够给我面子的啊,方家大伯。”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前方,围成圈的人墙自动让开了一道口子,从那儿走过来的一个中年人脸上。
江云邈嘴角虽然在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方怀宇,方家现任家主,寰塔内武斗派的领军人物。
他早就该想到是这个人干的好事。
过去就已经是明里暗里在给冯静白使绊子,这回更是和塔主派的公开叫板。
所以,方家根本就没把以寒当自家人看。江云邈这么想着,心头隐隐火起,却硬生生给压下去。
在辛卯的计划里,他所占据的戏份虽然才不过三分之一,重头戏不在自己这儿,但也很重要。
如果处理得好,他们扳回一城的同时,还可以狠狠地挫伤武斗派的士气和风评。
于是面对走上前来向自己讨要那个“试管盒”的辰侍,江云邈并未反抗,十分顺从地将盒子交了出去。
江云邈似笑非笑地目送着那名辰侍抱着“试管盒”走到方怀宇身旁。在这位方家家主皱着眉头下令让其打开盒盖时,他嘴角笑意更深。
方怀宇见江云邈丝毫不紧张的神情,不由皱起眉头。
而当他看到这打开的试管盒里空空如也,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什么露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站在方怀宇身侧护卫着的辰侍纷纷变了脸色——这盒子里面是空的,根本没有什么水源样本。
江云邈只是个诱饵,他们全都被骗了。
“家主,玄武来消息了,说是那丫头有了动作。”护在方怀宇左侧的男人抬腕检查了终端的消息,忽而神色凝重地对他说道。
方怀宇只觉得自己眉心、额角都在跳,太阳穴也在神经质地泛着疼痛。
他捏了捏鼻梁两侧的眼角,叹了口气,强压着怒气道:“赶紧派人去截住她。”
左侧的护卫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离远了几步,向另一边的玄武传达命令,却又被方怀宇叫住:“烛九,让下面人准备准备,咱们也立刻出发。”
被叫做“烛九”的男人又喊了句“是”,随后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把江云邈团团围住的辰侍纷纷散去,而方怀宇则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才转身。
身穿蓝黑相间制服的人乌泱泱地又将方怀宇团团包裹,江云邈则留在那儿,两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目送这群人远去,登上一架刚落地的超大型军用飞行器,而四周的围观群众早已看傻了眼。
江云邈见状不由得连连咂嘴,摇着头喃喃道:“啧啧啧……这帮人可真是无所顾忌啊。”
巨型飞行器脱离地面的一瞬间,机翼的螺旋桨卷起的旋风扑面而来,剧烈的风与飞扬的尘土扰得人睁不开眼。一旁的路人们纷纷抬手挡住脸,只有江云邈,半眯着眼一路盯着飞行器,从起飞到消失在视野尽头。
随后,江云邈对着围观者们挥了挥手,说:“事情都结束了,各位都散了吧啊——”一边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一边走回自己的飞行器边上,盘着腿席地而坐。
“喂?陈叔,是我。我在亭山火车站呢,飞行器蹭了下地面坏了一个螺旋桨,身边没工具也没法修理,您派人来接我一下吧。……没什么大事。哎别别……万一上升到家族斗争可就麻烦了,我还怎么在以寒面前做人啊。”江云邈低头,用大拇指去抠无名指的指甲缝,“用不着,我和小师妹能处理。……放心吧,她可比我靠谱多了,而且她有个室友,那也不是省油的灯……”
唠唠叨叨和管家说了半天才挂断电话,江云邈长出一口气,嘀咕了一句:“所以我才不想给陈叔报备……要不是迫不得已……”
旋即他把手机往腿上一搁,双手向后撑地,闭上双眼仰起脸,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惬意地喟叹一声,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用终端往外拨了语音通话。
音频接通的瞬间,那道懒散的女声一响起,江云邈便即刻向后躺倒,也跟着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又不着调地问:“师妹啊,我现在正闲着,你过会儿还有事要忙,没人陪我说话,能不能把许睿的号码给我?”
辛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