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又笑闹了一阵,等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江云邈才开始了今天的正题:“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各自手上收集到的情报了?”
辛卯“嗯”了一声,又拿筷子夹了块虾滑送进嘴里,烫得直哈了两口气,然后才道:“我们这儿遇上了方怀宇,而且从他和手下的对话中可以推断,本来他们也想着在北部地区的那条街道引起骚乱的,结果被你们跟踪的这位大叔抢先了一步。”
“我们这儿还得知了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另一名幕后主使的名字,叫‘怀隐’,还有一个,这个怀隐和方怀宇是合作关系,”方以寒说,“但是听方怀宇的意思,原本两人说好了,这次的骚乱事件应该是由他派人来触发,结果那个叫怀隐的先出手了。而且从方怀宇的语气来看,他们俩的合作关系恐怕根本不存在任何信任。”
“所以这场骚乱,是他们俩一起策划的?”许睿问道,“而最后是合作者之一打乱了原计划,如果当时仍然是由方怀宇手下的人来做这件事……”
“那么这次暴动的规模怕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镇压了。”江云邈两手抱臂,神色平静地说。
方以寒闻言点头道:“的确,以方怀宇的性格与手段,他绝不会让这件事只停留在小打小闹的程度,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是小孩儿过家家。”
辛卯依然低着头往汤锅里放食材,烫熟了又捞起来往嘴里送,边吃边参加讨论,嘴巴是一刻也没闲着:“你们那儿呢?有什么发现?我看老江发在小队群里的消息说,那个怀隐用了什么禁术?”
霍思慎静静地听着,看他们内容越说越多,于是站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拿块白板。”
方以寒和江云邈先后跟她道了声谢,霍思慎笑着说小事,便转身去卧室里把白板推了出来。
“老江?”方以寒微微皱着眉,嘴角却带笑,“你这奇奇怪怪的称呼是越来越多了。”
“嗐,我都习惯了。”江云邈一摊手,起身走到白板边上,拿起放在笔槽里的白板笔往板面上敲了敲,接着拔开笔盖,龙飞凤舞地将目前所知的信息都写了上去。
方以寒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地盯着白板,开口道:“老江……”
“你怎么也开始这么喊了?”江云邈眉毛一扬,“怎么?你有什么新发现了?”
“有是有……”方以寒的表情有些迟疑。
江云邈一听,紧张地向前微微倾身:“说说看。”
方以寒沉吟一声,然后很是深沉地压低了声线:“嗯……你这字——太潦草了。比如那个‘蝉蜕’,看不太懂。”
江云邈语塞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木着一张脸质问道:“……你看不懂还告诉我这两个字是‘蝉蜕’?找打吗。”
一旁几个女生听了,纷纷咬起嘴唇憋笑。
江云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听话地拿起板擦把那两个字给抹掉重写,又抬头观望了一圈别的内容,把写得连笔太多的字都给擦了重写。
随后他转回去,着重朝着江云邈问:“这下满意了吗,方老师?”
方以寒比了个“ok”的手势,煞有介事点头:“满意,满意。”
江云邈无语地看他一眼,于是嘟囔了一句:“我看你是跟着辛卯学坏了。”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几人脸色都微妙起来,只有方遥一人在认真看白板上江云邈梳理成思维导图的信息,辛卯更是莫名其妙地反问:“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此时,方遥却突然一脸疑惑地指着白板上方怀宇和黑衣人怀隐的名字问道:“为什么你们确定,黑衣人就是大伯嘴里的怀隐呢?”
辛卯解释道:“因为他是在镇上的居民中挑了一人替他临时办这件事,一来可能是性格很谨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二来有可能是手里掌握的人脉资源不多,他找不到可信的人替他做事,那还不如选个能利用的陌生人。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可以猜到,去见那位大叔的黑衣人应该就是这个怀隐。”
“可是你们也说了,大伯和怀隐是合作关系,而如果这次是大伯出手的话,可能骚乱会更严重。既然如此,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居民的暴动,就算互相不信任,但也应该明白对方的实力吧?那为什么怀隐还要破坏原来的计划,转而采取了结果没那么严重的方式呢?”
方遥依然不是很理解,于是便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然而此话一出,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方遥看看辛卯,又看看方以寒,再转向另一边去瞧许睿和霍思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震惊表情,甚至是站在上面的江云邈也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她缩了缩脖子,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江云邈惊讶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只是在感叹,你竟然说出了大家都没注意到的盲点。”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谙世事的方遥,关键时刻却发现了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一点。
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方怀宇和怀隐之间互相不信任这一条信息上,却彻底忽略了怀隐为什么要破坏两人事先商定好的计划,甚至还减轻了原先会产生的结果的影响。
如果说他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和方怀宇合作只是为了扰乱此人的行动,可从他毫不犹豫地除掉那个替他办事的大叔来看,这人绝非善类。
几人都开始感到迷惑。
这个怀隐,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