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好笑地拍了拍辛卯的背,又放下水杯,从矮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揶揄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辛卯闻言,下意识便要否认:“我不是……”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我没——”
然而不管怎么开头,三人都一副“看你怎么解释,反正我就是不信”的表情。
她于是抿了抿嘴,索性破罐破摔:“那方老师人呢?”
方遥说:“你手术做完当天,他是第一个来看你的。”
霍思慎点点头,像是在说,这事千真万确,她必须得信。
“他有空就会来你病房呆着,”许睿替她倒了杯热水出来凉着,“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直在催着江少跟他一起查。”
这时候,霍思慎突然问了一句:“啊?他们俩和好了?”
辛卯越听越糊涂:“方老师和老江,他们两个还吵架了?”
许睿会意地和霍思慎对视一眼,说:“你不是因为学开飞行器,遇到了敌袭之后临时上阵,然后失血过多么,两个人为了抢着背锅,在手术室门口争起来了。”
???辛卯简直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这什么年度迷惑行为……
“先不说这个了,”许睿接过霍思慎在矮几上削完的一碗苹果,又拿了牙签插起一块递到辛卯嘴边,“你可能被盯上了。”
辛卯张开嘴,利落地一口咬上那块苹果,嚼了几下,口齿有些不清地问:“我?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等着参加完毕业考试后加入寰塔,准备给塔主大人打工的小角色,被盯上?”
闻言,许睿无奈地撇撇嘴。
辛卯把嘴里那口苹果给咽下去,笑道:“谁啊,这么没眼力见,还盯上我。”
说完,她又张开嘴,示意许睿再喂一块,谁知许睿忽然放下了碗,摆到了床头柜上,又转头看向方遥。
下一秒,辛卯就莫名其妙地看着方遥会意地起身,然后径直走向病房门口,朝外探头张望了一阵,接着便关上了门。
辛卯瞪大了眼睛,目光诧异地在屋子里另外三人的脸上逡巡来回:“你们……关门干嘛?”
许睿挪了一下凳子,一本正经地对着她,语气严肃地道:“辛卯,有件事情,我们得告诉你。”
辛卯看着她这个熟悉的表情,思绪忽然就被拉到了那个,和许睿一块儿在亭山山腰处一起聊天的晚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就拒绝道:“不必了!我不是很好奇!不是很想知道!”
许睿一把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腕,眉头轻蹙:“这件事和你自己有关,是关于你的身世。”
“啊???”
折腾了半天,不仅仅是她周围的这群人一个个的都不简单,敢情就连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辛卯现在脑子里几乎快被“不会吧”三个字给刷屏了。
她一脸不信,转而看向霍思慎和方遥——她们两个显然也是一副平静又正经的表情,恐怕确有其事。
“我……我能有什么身世啊?”辛卯回避地朝后坐了坐,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我不就是……塔主随随便便从人间界抓来的壮丁吗?”
“最早的时空域并不仅仅只由方、冯两家主宰,还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家族,就是你所继承的姓氏,‘辛’。六十三年前,出现过一种时空域从未见过的强大的‘蚀’,甚至远超最高等级的‘跎’,前辈们将其命名为‘流’。而为了祛除这个怪物,在当初的’祛流事件‘中,辛家人全部覆灭。”许睿在叙述的过程中始终皱着眉头,“这是方副队告诉我们的,据说是记载于密档中的内容,存放于寰塔的最高机密档案室,仅塔主一人拥有调阅权限,而塔主冯静白曾给他翻阅过这些史料。”
辛卯听完,忍不住颦眉蹙额,又觉得有些好笑:“全军覆没?”
如果真是如此,按照许睿的说法,她又是辛家的后人,那这所谓的“全部覆灭”,岂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许睿摇了摇头,语气听着很是沉静:“这不过是记录在官方文件中的史实。实际上,方副队说,据他所知,辛家过去的实力足以独占鳌头,在这个家族还存在的历史中,塔主一位几乎由辛氏彻底垄断,方、冯两家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与其争夺这一最高位。”
怪不得……辛卯心想。在她学习《寰塔发展史》的时候就发现,其中有很长一段时间,寰塔塔主都不是来自于方家或是冯家,有一部分的历任塔主是姓辛,还有一部分却是奇奇怪怪的姓氏,现在看来,恐怕是为了遮掩住这一段被辛家独霸一方的历史,才刻意隐去了这些塔主的姓氏。而这些塔主的事迹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详细阐明。
塔主的任命制度其实具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据说起初是由两家人轮流推举一人来担任,其余人必须听从塔主的指令,但后来,由于出现了实力不够也依然被推举上位的现象,于是发现,有人为了得到塔主这一至高位,暗中培育势力,甚至通过买通选举人的方式来获得票数,因此便决定通过考试来选拔。
考试分为笔试与武试,笔试内容为学院内教授的文化课,以及情景题,考验候选人的危机应对能力,而武试则是各个候选人之间的实力比拼。
“当初的推举制其实有辛家参与其中,”霍思慎补充道,“而之后推举制改革,成为遴选制,由于辛家实力过强,一家独大,让方、冯两家彻底失去了竞争塔主的机会,这些内容,都不曾在我们所学习的历史上出现过,就连密档中都不曾记载。”
然而辛卯听完却觉得奇怪:“那这些非官方记载的秘辛……方以寒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霍思慎摇了摇头:“他说是一次秘密任务中得到的信息,具体来历却不愿再多说。”
秘密任务?难道是他受伤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