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云邈的手指上缠绕着数根锁链,每一条都像是向上伸入了某个不知名的入口,他的每根手指都在微微用力,仿佛牵制住了某个活物,稍稍收拢了手指朝下一扯,法阵中央的男人便猛地跪倒在地,根本无法自行起身。
方以寒则早已敏捷地躲开,轻盈地在江云邈身侧落地。
江云邈瞥了一眼,又将缠着锁链的手收紧了几分,云淡风轻地问:“能知道他的身份吗?”
也没问方以寒有没有受伤,仿佛是认定了以他的实力,对方根本不会伤到他分毫。
方以寒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圆阵中央的男人,盯了好一会儿,随即对着他抬了抬下巴,对江云邈说:“我大概知道,但还不能确定,你得让他张开嘴,让我看看里面是不是画了什么符文。”
“行啊。”
江云邈没有丁点犹豫,修长的五指立刻灵活地舞动起来,就像是在优雅地弹奏着一架钢琴,而被他捆住手脚的男人被锁链拉扯着手腕与手指,渐渐伸向了自己的面罩。
男人见状,于是咬紧了牙关,手腕手肘,甚至是手指都卯足了力气,拼命地与这诡异法阵的怪力对抗,却始终是无济于事。
被迫自己扯下面罩的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站在对面的方以寒略带诧异地一挑眉。
男人不甘地碎了一声,却不能、也不敢在这种时刻咬舌自尽。
“家主大人为了达成目的,还真是毫不避讳啊。”方以寒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原本环绕在胸前的双手转而插在了腰间。
江云邈难得逮着机会能怼他,于是毫不客气:“说人话,别跟这儿给我打哑谜。”
方以寒白他一眼,却还是和盘托出了:“听说过方家的隐卫吗?”他对着被困住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喏,你眼前就是个活的。”
“隐卫?”江云邈皱起眉头,声调带着些惊异的上扬,“就那个传说中不能乱说话,家主让干啥就得干啥的,毫无尊严的隐卫?”
听他这么一说,方以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斜睨了江云邈一记,随后道:“是,活生生的隐卫,今天让你看见了。”
说完,他便一翻右手,脉冲迅速从他的腕部化出一只巨手,直直地朝着男人的腮帮子抓过去,一捏双颊便强迫对方张开了嘴:“看清楚了吗?舌头上的符文。”说着又一抬他的下巴,露出口腔上颚同样是鲜红色的符文:“看,这就是刻在隐卫嘴里的符文,是为了让隐卫彻底保密,一旦说出任何与任务相关的信息,从舌尖开始自燃,整个人都会被烧成灰烬,就算咬舌自尽也是一样的结果,都会造成符文被破坏。”
江云邈一脸疑惑,空出来的那只手不解地挠挠头:“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刚才就在咱们面前咬断自己的舌头?”
方以寒顿了顿,看了男人一会儿,眯起眼睛笃定道:“想必是被方怀宇捏着什么把柄或软肋,告诉他只能成功。一旦失败,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嗯哼,”江云邈又动了动手指,被捆住的男人便做出了各种诡异而滑稽的动作,然而他说出的话听起来却是一本正经,“那多半是什么亲密的人被方怀宇掌握在手里了吧?”
方以寒曾在方家见到过这名隐卫,甚至还打过好几个照面,也算得上是他的熟人,而像今天这样真正站在对立面,倒还是第一次。只是……
他看着被掌控在江云邈股掌间不断戏弄的对方,面色一时变得有些微妙,忍不住开口要制止某个玩性大发的世家少爷:“……你这恶趣味能不能收一收?”
此时此刻,那个被压制在圆阵中的男人一脸生无可恋地捧着脸,做了个卖萌的表情,一只脚还很少女地翘起来,看得方以寒脸颊几乎是一阵抽搐。
而江云邈根本没理他,自顾自地打开终端,并点开了录像功能:“这个得录下来作为证据,只有摆几个pose才能证明这视频是真人拍摄啊。”
就像是为了附和江云邈所说,方以寒的终端在此时此刻响了起来——是许睿的消息。
——“辛卯刚刚醒过来,说如果抓到人,一定要让那人摆几个独一无二的姿态,才能证明是真人拍摄。”
紧接着又是滴溜溜的一串图片,一张接一张地涌入方以寒的终端屏幕。
把这一整套动作参考图浏览下来,方以寒无语地对着终端屏抿嘴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到底谁和谁才是一个袜筒出来的?